宴席的气氛总体还算轻松与随意,因有高阳公主这个活宝在,更不乏笑料与乐趣。原本,襄州本土的这些地方官,对于太子的来临还有些惶恐与紧张。但没过一会儿,大家都放松了下来。就连在场职位最卑微的官员,也敢于开心的大声说笑了。
因为,李承乾显然不是那种威严而富有压迫感的人。
但有两个人,一直表情很淡然,也没有如何放松的调侃笑语,在席间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矜持与高傲。
便是李恪与李道宗。
其实,在场的官员们反倒更有点害怕李恪。
虽然李恪宽厚随和起来与李承乾颇为相似,但他也有严励与铁腕的时候。初来襄州大力整顿州府衙门之时,襄州的士绅官员可都是吃过他的大苦头的。比喻现在这种正式的场合,李恪就绝对不会在众多属下面前丧失了自己身为一名上位者的矜持与威严。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与民同乐”的范筹,而是自堕威严。
这微妙的出入与对比,让秦慕白得出了一个结论:李承乾,宽善有余而威厉不足。虽不失亲和却少了一股人君该有的“威”。为君者,要宽容相济如水火相融,才是御人之道。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单独的看李承乾,至少从表面上可能一时很难挑出他的什么毛病。可是把他和李恪摆在一起,稍加评比,优劣立判!
秦慕白暗自摇了摇头:连我都看得出来,李世民会看不出?那些朝堂之上眼光老辣的大臣们会看不出?也就难怪,最近几年来一直流传着皇帝有废储之心的谣言。李承乾,仿佛骨子里就带有那么一股子“软劲”,这肯定不合以武立国、强势威严的李世民的味口嘛!
秦慕白一边吃着饭菜浅浅饮酒,一边慢慢的思忖这些问题。正入神时,高阳公主来到了他几榻前,笑嘻嘻的道:“喂,秦大将军,陪本公主饮一杯吧?”
众人在场,高阳公主又说得这么神气活现,秦慕白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也只得起身举杯相迎:“臣下恭敬不如从命,公主殿下,请!”
“请!”高阳公主笑嘻嘻用袖子掩了一下杯觥,将一满杯酒一饮而尽。
秦慕白顿时有些愣了——这可是太子从长安带来的秦仙御酒,烈酒呢!
“咳、咳!”高阳公主果然大咳了起来,脸都要呛红了,连蹦带跳的跑到一边喝了一碗茶。
秦慕白摇头:这愣丫头!
谁料,没过片刻,高阳公主又笑嘻嘻的过来了,依旧举着杯儿:“秦将军,常言道好事成双,咱们再对饮一杯吧?”
“呃,还饮?”秦慕白不禁一愣,随即狐疑的看向她的杯子,眼珠子直转。
“看什么看,秦仙御酒!”高阳公主故意很大声的说得好多人听见了,正色道,“难道你给本宫赏脸,我来敬酒你都不喝?”
秦慕白恨得牙痒痒,又十分想笑,只得摇头:“好,臣下喝。公主殿下请!”
“请!”高阳公主如法炮制,又饮下了满满一杯,又跳着跑了。
“呀,公主殿下真是海量、海量啊!”在座的许多官员顿时惊叹的叫了起来,当然不乏谄媚与讨好之意。
秦慕白喝了半盏酒坐下来,酒气翻涌脸都涨红了。他心里太清楚不过,任凭是谁,也不可能连续饮下这么大的两满杯秦仙酒。他见过的人当中,父亲秦叔宝与李世民、程知节这些人可算是海量了,他们都做不到,而且不敢。
毫无疑问,高阳公主那杯中的肯定不是酒。亏她还假装被呛了,扮得得还极像。
“这家伙,越来越调皮了!”秦慕白不禁往旁边瞟了一眼,只见高阳公主正得意洋洋对着武媚娘比手划脚,二女一同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窃笑。
“这两个人要是双管齐下一起琢磨恶作剧,那可就真是神仙难防了。”秦慕白摇头苦笑,“惨!怎么能让她们一起聚到襄州呢?”
不久后饮宴散了。太子等人毕竟是长途跋涉而来有些困累,便都准备早点歇息。秦慕白与李恪等人便就请辞。
才走出正厅没几步,李承乾又跟了出来,唤秦慕白:“秦将军你等一下,孤有话同你讲。”
秦慕白正与李恪走在一起,二人对视了一眼,秦慕白应诺:“是。
回到李承乾面前,他也没有避讳李恪,而是说道:“孤多饮了两杯,险些将一件事情忘却。那就是,临时时父皇托我捎带一句话给你。”
“陛下有何口谕下达?”秦慕白忙问。
“其实也不是父皇的口谕,而是一名死囚,托陛下传的话。”李承乾笑了一笑,“怎么样,有趣吧?”
“的确……”秦慕白也想到了,肯定是赵冲。
现在已是九九重阳之秋时,想必赵冲在长安已经做了刀下亡魂。但每年在秋后问斩之前,李世民这个皇帝都会要亲自巡囚的,看是否有死囚喊冤。赵冲能在那种时候,托皇帝传话……也的确是很有才了!
“那名死囚叫赵冲,秦将军定然熟悉。”李承乾说道,“当时皇帝陛下去巡囚,他倒是没有喊冤,面是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