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相传的什么在世半仙,因此,我们也是怕死的!”
“哈哈!”李世民终于大笑起来,“不错!听了半天的神怪异诞,朕终于听到一句大实话!——你们说了什么,是否泄露了什么天机,朕都不会放在心上。朕今日,就是出来散心的。好了,朕该回宫了。朕那个宝贝皇儿该是早已六神无主神昏癫倒。朕再不回宫主持大局,那就真要乱了套了!”
“恭送陛下!”二人起身相送。
李世民走到门边,猛然一回身,拧眉逼视着袁天罡,说道:“袁先生,你不如给朕也相一相面如何?就说,朕还能活上多少年头?”
“陛下乃是天子,非是凡人,贫道相不了陛下的面。”袁天罡倒也镇定。
“嗬——”李世民看着袁天罡,哑然失笑,摇头叹道,“袁先生时常以方外高人自居,看来也不过就是个未能免俗的江湖术士。”
袁天罡微微一笑,弯腰祈首道:“陛下不必激我,贫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嗯……朕也清楚,你们从来只说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不会当真吐露天机。譬如《推背图》这样的东西,你们就对朕隐而不报。”李世民锋芒如刺的扫了二人一眼,不再多言,拂袖挥袍扬长而去。
李淳风与袁天罡顿时面面相觑,各自出了一身冷汗,良久才回过神来。
“师弟,愚兄又要走了。帝星昏明难定,国运不可料知;异星似妖似神,华夏气数玄妙……个中玄机,你我二人都未尝参透啊!但是,看来陛下对你我二人已是颇为不满。哎!”袁天罡说道。
“愚弟也是无可奈何!……如此也罢,师兄先行离开关中吧!——师兄打算去哪里云游?”
“……兰州!”
一骑青衣暮云薄,李世民奔下终南山,绕着长安城走了大半个圈,在长安即将关闭大门时,从人烟稀少的延平门不声不响的进城。然后孤身一人牵着马走在里坊间的过道上,马蹄笃笃,心情反复。
翼国公府,到了。远远看到,十二面方天画戟立于勋门。
门可罗雀,杳无人烟。大门半闭半阖,内里寂静一片。
“吱吖”,李世门推门而入,门檐顶上洒下些许青砖灰土落到他的黑纱襆头之上。
“叔宝家中,如此开国功臣豪门大院,竟连琉璃瓦也没有盖么?”李世民不禁驻足观望,四下里还是他几年前来过时的样子,一点没有改变。不置楼台并无水榭,朴素简单之余,喷薄欲出的只有一股军武世家特有的雄浑与苍劲。
李世民,不禁触景伤情。
“叔宝,你跟随朕二十多年,冲锋陷阵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不说,还数次救朕于危难……”低声吟哦,李世民的声音已略带哽咽,“朕对不起你……你年迈多病,朕还让你抛头洒血劳师远征,最终还战死沙场尸骨未还……朕!……情无以堪哪!”
正当这时,内宅里屋快步跑来一名府役,边跑还在边擦着眼泪。乍一眼看到李世民,他并不认识。但看来人气度气宇不凡便知他绝非等闲,于是小心翼翼道:“尊驾何来?有何贵干?”
“吊唁翼国公。”李世民微笑着说,将马缰递与府役。
府役迟疑的接过马缰,忍不住问道:“敢问尊驾尊姓大名?小人也好回报府上迎接款待。家主亡于异土灵骸未归,只立下了衣冠灵位,因此……便也没有通知亲朋好友前来吊唁,家中也未备有款待。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尊敬海涵。”
“回报令主人,就说……是叔宝的故友,特来吊唁,不必款待。”李世民说道。
“如此……尊驾便请吧……”
跟着那名府役,李世民朝正宅大厅走去。
府里,的确没有挂孝披白大肆哀掉,只在中屋设了一个灵堂,灵枢黝黑苦孝素白,当先一个灵位上,摆着秦叔宝的灵牌,供着香龛和蜡烛。
李世民方才走到门口时,正在堂中围作一团泣不成声的秦家一家人,都惊住了。
“陛下!”
披麻戴孝的秦家两位嫡子秦通与秦斌,慌忙跪迎。伤心欲绝的秦母刘氏与霜儿,也挣扎着爬起,准备磕头。
且料,李世民却先于他们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秦叔宝的灵枢前,嘶声道:“叔宝!你慢走!——世民,送你来啦!”
“叭叭叭”,三个大响头!
“陛下,君不祭臣夫不祭妻,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秦家一家人都吓坏了,慌忙来扶。
“不许扶我!”李世民大声喝道,“这里不是朝堂,我今天也不是什么君王!我,只是来吊唁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让我抱愧终生无以为偿的好兄弟!”
“叭叭叭”又是三个大响头。
秦家人,痛哭失声,回揖磕头。
李世民伏在地上,半晌没起来。秦家人,自然也不敢起身。
“叔宝啊,叔宝……勋门十二戟,大漠十八捷,这是你的功劳,也是大唐欠你的;豪门无彩瓦,家有英烈儿,这是你回报给朕的,也是朕欠你的……”李世民伏在地上,长声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