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悲戚充斥在林夕的全身,他无法再沉湎于无边的黑暗之中,他醒了过来。
痛。
首先是将心脏捏在自己手中,然后狠狠揉捏的那种痛,接着是浑身都如同粉碎、切开般的痛。
后者的痛,他可以忍受,但前者的痛,却是让他浑身抽搐而无法承受。
他的眼前亮了起来,一时却依旧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他依旧有些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紧紧的缠着,连手指都不能动。
他眼前的世界越来越亮,就像他前一次降临到这世间一样。
他的心中蓦然充斥满了恐惧,就如前一次一样不敢面对这个无比真实,充满悲欢离合的世间。
接着他开始想起一些事情,想起了那一条金色的雷霆,那一些零散的片段,然后他无法呼吸,然后整个真实的世界,彻底出现在他的面前,像一座无比巨大的大山一样,陡然压在他的身上。
......
林夕睁开了眼睛。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块块的木板,这是马车车厢的顶部。
他知道了自己是在一个马车车厢中,方才和无尽黑暗相比的光亮,此刻却是十分的昏暗。
这个马车车厢的门窗是关闭着的,唯有一个小的透气格子开着。
接着他看到自己浑身都绑满了厚厚的黑色军用绷带,甚至很多绷带的下面,还绑着许多的夹板。
然后他看到了看着自己的谷心音。
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便明白,之前那一声叹息,就是这名唐藏回来的学长发出。
从谷心音的目光之中,他想起了更多的片段,他更加难以呼吸,然而一股说不出的痛苦,却是让他忍不住要发声。
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
这是他重新回到这个世间的第一个声音,但也只是发出了这一声痛苦的声音,林夕便已看着谷心音,出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谷心音知道林夕要问的是什么事情,他知道此刻林夕的痛苦,因为他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然而他看着不可能发出声音,却依旧强行的发出了声音的林夕,他没有隐瞒什么,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道:“白玉楼斩了你一刀…他最后的出手,显示出他应该是大莽千魔窟的修行者,他是一名大莽潜隐,应该是惧怕你将来对于大莽的威胁,所以才不惜一切的要杀死你。我们都没有料想到这点,而且他的修为极高,所以他得手了。”
“白玉楼…”
林夕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迅速的变冷,就像是在陷入一个冰块之中…这一瞬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想明白了徐宁申为什么能够从东林行省逃脱,逃到龙蛇边关去,他想明白了为什么闻人苍月会如此肯定他们的位置,以如此的方式发动一击。
“他还活着么?”林夕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却是充盈着一股如同从他体内透出来的冷。
“在他出手斩杀你的时候,他就也已经死了。”谷心音看着林夕,也平静的说道:“在那种情形之下,就算是圣师,也无法抵挡得住闻人苍月的那件魂兵。”
林夕想要点头,但他连颈部都被厚厚的绷带紧绷着,无法点头,他僵了片刻,出声道:“姜钰儿呢?”
谷心音看了一眼林夕,没有出声。
但他可以感知到林夕的呼吸和体内的气血流动,他知道林夕一定要听自己的回答。
于是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她走了。”
……
车厢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没有任何摧心裂肝的哭喊,在愈加的平静中,林夕再次艰难的出声:“陈暮…长孙无疆呢?”
谷心音静默的看着林夕,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为了整个云秦,为了整个天下,也为了林夕这些和他们当年一样的年轻人。
“闻人苍月的那一击只是掩护…太子也走了,这一战,整个天下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林夕的身体再次僵了片刻,然后他看着谷心音,“其余人呢?”
“李五的双目盲了...性命无忧。”
“南宫未央废了一只手,至少要半年才养得好。”
“一颗残片刺入了蒙白的额头,残片已经取出来了…性命没有危险,只是会留下点伤疤,以后天气变化,可能会时时有些头痛。其余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头痛么?
林夕一时再也说不出话。
他痛。
无比的痛。
但一时却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哪里痛。
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心、肝、肺…似乎全部已经彻底撕裂,全部碎裂,在体内无影无踪。
切肤痛、摧心肝。
……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姜钰儿也要派到这里来!”
“把别人派到这里来,我能够理解…但学院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