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世间沧桑,不管人间悲凉,不变的,只有岁月。
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王铮在这里还是可以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标志性地眯起眼睛,眼缝中硝烟弥漫。
依旧是郁郁葱葱的山林,灌木丛生,荆棘密布,放眼望去,目力所及的地方,充满了一片生机活力,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知道,曾经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一方人多势众,早有埋伏,一方孤军深入,却把后背交给了所谓的自己人。
时过境迁,虽然当时参战的双方都伤亡惨重,但还是有不少人都活了下来,龙鳞的番号虽然差点被撤销,最后一役中,龙鳞主力近乎全军覆灭,但依然有许多往日战友幸存了下来,这些人当时正在执行别的任务,并没有参加到这场必败的战役中,也因此成为了重建龙鳞最宝贵的力量。
往事如电影般,在眼前一幕幕的闪过,王铮沉默着。
这个地方对他来讲,一直是一个禁地,在最后一战的四年中,这是他唯一一次来到这里。虽然表面上的他看起来很轻松,但谁也不知道,王铮身为龙鳞队长,再一次来到这里,心里得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盛霏依旧牵着王铮的手,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出王铮心底的想法,因为她也是同样的感觉,父亲曾在此处殒身,她感同身受。那样的痛,那样的伤。
外面的世界一片安乐祥和,而在这不为人知的深山之中却发生过如此惨烈的战役,不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场看似轰轰烈烈的战斗却无关乎人类的和平,只关乎于某些人对权力的迷恋,以及这些人无限膨胀的控制欲。
“你看,那棵树。”王铮指着那个足有二十几米的罕见云杉,眼中露出缅怀的神色,道:“我曾经在上面一枪打爆了三个人的脑袋。”
盛霏默默听着,没有讲话,这其中的血腥和惊险是她不能理解的。
“不过当时,对方有个左撇子盲狙高手,听声辨位的水平极高,要不是我每次开完枪后就立即转移,肯定已经被那个家伙打死了好几次。”
回想着这些事情,王铮微笑着,表情有些云淡风轻,可盛霏却清晰地从其中体会到了那种生死一线的惊魂。
“也许你不知道,特种部队的作战和常规部队相比,差别很大很大,虽然我们的实力再华夏军中无人能比,但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当落入那早就设计好的圈套、面对几倍于自己的敌人和重型武器之时,再强大的单兵能力也只是摆设了。”
盛霏知道,王铮在把他自己的伤疤揭开,然后给自己看。
“其实,所谓的战役,更确切地来讲,只是一场逃亡罢了。”
“敌人只是一次简单的全方位火力覆盖,我们就减员了一大半。”王铮的声音很平静,但语速却极慢:“那帮孙子,竟然联合外面的人来对付我们,迟早有一天,我会灭了这些家伙,灭的一干二净。”
认识王铮那么久,盛霏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不平静的样子,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这样的狠意。
看着王铮双目微红,拳头紧握,就像是一头充满仇恨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咬断敌人脖子的烈豹。
看着王铮这个样子,盛霏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疼,她反手把王铮的手握得更紧,紧紧握住,好像这样就可以帮助身边这个男人排解疼痛一般。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在丛林中走了很久。
“盛霏,你看那里。”王铮指着那一片灌木丛,道:“当时我和老盛到这里的时候,有一个敌人埋伏在那里。”
盛霏的心猛地一颤:“我爸爸……他就是在这里……”
“是的。”王铮不敢回想,却又不得不回想:“当时我们已经筋疲力尽,当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本来被击中的应该是我,却没想到老盛却猛地把我拉到身后,然后中了整整一梭子子弹。”
往日喋血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可是,王铮既然有勇气重新回到这里,重新直面当初的一切,自然表明了他已经比以往进步了一大步。
盛霏本来是个乖乖女,这样流血牺牲的战争场面离她实在太远太远,可是,此时的她听了王铮的叙述,也有了一种切身体会,好像自己也置身于那个充满血腥气息的战场。
原来,这里就是战场,看不到硝烟,也听不到枪声,入眼的只是一片郁郁葱葱,曾经的一切都已经化为地上的腐叶,然后融入泥土,再也消失不见。
“后来,那个家伙,怎么样了?”盛霏沉默了许久,才问道。
“我把一个手雷塞进了他的嘴里。”王铮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带你去看看老盛的墓吧。”
盛霏浑身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铮,眼中开始慢慢蓄满泪水。
“我当时背着老盛走了好几天,还要躲避着追兵,以当时的情况看来,如果这样下去,我怎么都没办法或者离开这片地方,所以就把老盛给埋了,这件事情,怪我。”
“那地方离这里还挺远的,我们得开车绕过去。”王铮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