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白将宇文洪泰叫了进来,对他道:“黑子,现在殿下该是去了刺史府,你也去吧,该有上好的筵席等着你。告诉殿下说,我今天就不去刺史府了,忙完了手头了事情再去会他。顺便,帮我把庞飞一行人叫来。叮嘱他说,让他派几个人到州城里雇一辆马车,找一处安静的住所,再把州城最好的大夫请来。”
宇文洪泰全神贯注的听,瓣着手指记,听完后嘴一咧:“秦三哥……这么多事,俺一下记不住哇!”
秦慕白和陈妍都被逗乐了。
“那你去把庞飞叫来便是!”
“噢,那俺去了。”宇文洪泰嘿嘿的憨笑了两声,好奇的上下打量陈妍几眼,纳闷道,“秦三哥,这是你朋友呀,俺怎么从来没见过?真可怜,咋被整成这副模样了?”
“少废话,快去!”
宇文洪泰急忙走了,陈妍就笑道:“这个黑大个子还真是个憨直又有趣的人。慕白,你怎么又离开了百骑,调任到襄州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细叙吧!”秦慕白叫来了牢子替陈妍解去了脚镣手铐,说自己要将人带走。
牢头就犯了难,怯怯的嗫嚅道:“将军要带走人犯,小人是万万不敢阻拦。可是……王法森严,小人也是职责所在。万一上官责问,小人该如何回话?”
“那要不要我立个字据给你?”秦慕白冷笑。
“呃……小人不敢!只不过,有个字据,小人也好在上官那里回话。还请将军体谅小人的难处。”牢头小心翼翼又有些谄媚的拱手笑道。
“脸,伸过来。”秦慕白冲他勾了勾手指,伸手入怀掏出自己的官印,哈了一口气。
牢头的脸皮抽搐了几下,不知秦慕白要干什么,但又不敢抗令,只好硬着头皮将头伸了过去,侧着脸对着他。
“啪”的一声,秦慕白将官印重重的印在了牢头的脸上,哈哈的笑道,“好,只要你不洗脸,就没人会为难你。在这襄州的地头上,除了吴王殿下也没人敢对本将说三道四了。你非要讨个字据,只好如你所愿。”
那牢头又疼又恼的咧了咧嘴,不敢再吭半声,灰头土脸的退了出去。
陈妍摇头笑了,说道:“几日不见,你耍威风的本事大有长劲了。怎么着,是不是因为当了皇帝的女婿,架子见涨了?”
“呵呵,你取笑人的本事也是与日俱增呀!”秦慕白笑了一笑,“别听那黑子胡说,我还没做驸马呢!”
陈妍微笑道:“想不到,你最终还是和那个小公主走到了一起。你的媚娘呢?”
秦慕白自嘲的一笑:“这个说来就更是话长了。怎么你身上的伤一点也不疼么,还有心情与我闲聊?”
“行走江湖习惯了,这点伤还不算什么。”陈妍微然嫣然,脸色却是依旧苍白如纸。
秦慕白知道她是在死撑嘴硬。过了片刻,庞飞总算是带着三十名随行的百骑将士来了。宇文洪泰虽是与自己相熟,但他办事有些毛糙而且是吴王府的人,不便支使。庞飞机灵聪明,办事向来最让秦慕白衬心。
于是他将一些琐事都吩咐了下去,没多时庞飞一一料理了清楚。片刻后,秦、陈二人坐上了一辆马车,在一行百骑将士的护卫之下离开了监牢,来到了襄阳城南的一家僻静的客栈中。大夫也请得来了,马上开始给陈妍瞧病治伤。
所幸,陈妍的确没有受什么致命之伤,只是流血过多有些气血亏虚,调理数日即可康复。只是那身上的皮肉之伤有些麻烦,虽是细细的清洗了伤口并缚上了大夫自称的疗伤用的灵丹妙药,恐怕也难保今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好在那些伤疤都没在脸上,不然陈妍恐怕自己都要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了。
大夫在里间开药洗伤的时候,秦慕白就在隔壁房间里,就着一盏油灯奋笔疾书,写下了三封信。
一封是写给百骑副使程怀弼,让他帮忙做一档百骑军籍告身来,当然是给陈妍做的。百骑脱离于大唐的六率十二卫正规军,名议上隶属于兵部,但实际的人员调配都由自己来控制。秦慕白虽是暂时离任了,但好歹仍是个检校百骑使,自行吸收一个普通的小卒进来不在话下。如此,陈妍官籍告身在身,她身为‘百骑密使’的说法,便会成为既定的事实。
第二封信是写给母亲与小妹,当然是为了报平安。信中自然也提到了两位兄长与武媚娘,霜儿自然会与他们说起。
第三封信则是写给高阳公主。那丫头,等自己的消息怕是要等到得心焦了。
然后秦慕白将庞飞叫了进来,对他吩咐道:“这里有三封信,你马上投到官绎寄往长安。”
“是,恩师。”庞飞二话不说应了下来,说道,“恩师准备何时去军营?方才在刺史府,军府的上下将佐们也都到了,估计现在仍在那里等着恩师呢!”
秦慕白沉默了片刻,说道:“晾他们一两天料也无妨。但是,你去给我叫两个人来问话,一个是县衙的捕头周老九,另一个是军府的左营校尉赵冲。记着,不必惊动旁人,分别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