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通看着这两个女人的尸体,一股寒意从头到脚,连声喃喃:“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如此歹毒啊!”
房间里,本该坐立不安满心忐忑的秦慕白,反而淡定得紧。他起了身来慢慢合上门,走到高阳公主身边坐下,微笑的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道:“玲儿,看你如此憔悴,昨晚一夜没睡么?”
高阳公主点了点头,似在强忍什么,双手有些苍白发抖的接过茶杯,浅浅的啜了一口。
凌乱的房间,四周还有尸体,这茶怎么也不会喝得浪漫。但此刻,高阳公主分明感觉一颗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
也只有和秦慕白在一起,她才会如此安稳。哪怕就是知道,下一刻二人就要共赴黄泉了,她也能安之若素。
秦慕白伸出一手,在她结了一层薄薄血痂的伤痕处轻轻抹过,柔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啊!知道我在这里安然无恙不就行了么?你若有半分差池,将来我平安无事的归来,娶谁做媳妇去?”
高阳公主的眼泪,终于是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而且很快痛哭失声,一头扎进了秦慕白的怀里。
此刻,秦慕白感觉到空前的欣慰。
原本,尽管是被栽害,但在新婚前夜干出了这样的混帐糊涂事,秦慕白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内疚的。但此刻,是高阳公主的豁达与坚定,让他感觉到了极寒之处的一丝温暖,沁入心脾。
“慕白,昨天半夜妖儿闯宫来见我,托来了苏怜清的口信,我什么都知道了。然后,我半夜就去见了父皇,将事情对他和盘托出。同时,苏怜清翻墙入宅去见了房玄龄……”高阳公主在秦慕白怀里,一边呜咽一边说道。
秦慕白拍了拍高阳公主的背,柔声道:“不必说了,我什么都知道……”
“啊!”高阳公主惊叫了一声抬起头来,“你都知道?”
秦慕白看着高阳公主的婆娑泪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用出如此歹毒的计策,还不惜辱没了先帝尊严。其实,陛下早就知情了。否则,我现在就不会有如此安稳,定然在第一时间被就地正|法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管谁对谁错,我都必死无疑。不是吗?”
“原来……你早有预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跟我说!!!”高阳公主又气又急,抡起粉拳在秦慕白胸膛上使劲的锤砸起来,同时放声痛哭。
“对不起,玲儿。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关乎我个人的生死,更关乎陛下荣辱、朝廷时局与大唐的未来,我只能与陛下一人商议,不能再对任何人说。”秦慕白说道,“原谅我的自私。”
“我恨你、恨你、恨你!!!”高阳公主歇斯底里的大哭,将秦慕白的衣襟全都弄得湿了。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秦通闯了进来。正要急声叫嚷,眼见此景不由得生生打住。
秦慕白回头看了秦通一眼,说道:“是不是那二妃已经死了?”
秦通点头。
秦慕白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杀气,沉声道:“死得好,算便宜她们了。”
“三弟,现在怎么办?”秦通钢牙咬碎,豁出去了一般说道,“你现在,带着公主殿下逃吧!趁为兄还能掌控这里的局面,送你出宫。你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秦慕白微然一笑,拍了拍高阳公主的肩膀让她离开怀抱,站起身来说道:“大哥,送我进大狱吧!”
“你说什么?”
“就按我说的做,不会有事的,大哥。”秦慕白微笑,神情坚定。
秦通傻了眼,狐疑的看着秦慕白与高阳公主,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不必多说了,日后你自会知晓。快送我进大牢,否则你与秦家都要受牵连。”秦慕白说道。
秦通茫然了,拿不定主意的看向高阳公主,征询她的意见。
高阳公主抹着泪花,点了点头。
秦通终于是点了点头,大喝一声:“来人,将秦慕白绑了,押入大牢!”
高阳公主急忙低声道:‘大哥,你可千万要保得慕白周全哪!可别让人趁乱谋害了他,或是虐待了他!”
“某自晓得,公主放心。慕白,也是我亲兄弟!”
秦慕白终于是被五花大绑的投进了大狱,还是百骑私狱,很少用来关押囚徒的地方。据说,至少百骑开设以来,除开之前高阳公主的几名侍婢,这里关过的囚犯就不足十人。
这里的囚犯,历来都是皇帝亲自问案开审,发落定罪,然后由百骑秘密|处置从不公开。
百骑监牢,便是大唐最神秘的“特务机关”。
秦慕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亲自蹲到自己一手开办的百骑监牢里。
监牢没有监牢的样子,一处别院,非但没有血迹刑具之类的东西,还鸟语花香好酒好菜。
超一流的政治犯待遇。一壶温酒几碟小菜,秦慕白自斟自饮,四周有八名百骑卫士环伺而立静如石塑,眼神各自复杂。
秦慕白泰然自若,很快酒足饭饱,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