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呼吸。仿佛风中送来了大唐独有的气息,送来了家乡亲友的呼唤,送来了梦里大唐万里河山的锦秀画卷!
“兄弟们,我们到家了!”
只是薛仁贵的一声叮吟,所有跟随在他身边的西征军将士,全部放声痛哭、抱头痛哭、哭得歇斯底里、哭得如同迷路的孩子!
大胜之后,没有大笑与欢呼,反而是一片痛哭之声……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几回。
万千男儿的痛哭之声,惊天动地,山河失色。
回纥人,突厥人,高昌人,默默的静立布列于四侧,每个人的神情脸色,都如同是在瞻仰远古的神邸。
秦慕白骑着一匹红白参半的战马,带着一小队骑兵小跑而来。
“仁贵……”
一声唤,百战不殆兵不离手的薛仁贵,浑身一颤手中一松,方天画戟“咣当”一声掉到地上。
“少帅!”
凄厉的一声大叫,薛仁贵几乎是摔落下马。
“我的好兄弟!”秦慕白急忙下马,快步跑上前去。
薛仁贵如觉坠入梦境,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表情,大步跑上前,离秦慕白还有几步之遥时,真真切切看着他张开双臂的真容,薛仁贵再也无法自持,单膝一拜抱拳大哭——“罪将薛仁贵,拜见……拜见少帅!”
“仁贵,我的好兄弟!”
秦慕白浑然忘情的大步跑上前,一样的单膝拜下握住薛仁贵的双拳,潸然泪下。
蓦然间,欢呼四起,刀枪并举。所有的唐军将士不及擦去未干的泪痕,放肆的欢呼与大叫起来。
秦慕白与薛仁贵对拜而视,却是一句话也不出出来。
流泪,拥抱,欢呼,大笑,流泪……
万千支神笔,以蒲昌海吐蕃人的鲜血为墨,也书写不尽此刻,唐军将士如同洪水乍泄一般的情感。
三天之后,清晨。
连日阴云密布天寒地冻,今日难得艳阳高照天气回暖。残破冰冷的玉门城关在清洗与修缮之后,恢复了往日的巍峨与雄伟,沐浴在阳光之下难得的透出几许暖意。
秦慕白与苏定方站在玉门城头,头顶旗竿之上,有一面崭新鲜艳的大唐龙旗猎猎飞扬。
眼前,是八十余里连绵不绝的行军大营。十万胡兵联军分七屯驻扎于玉门关前,遥遥望去天地相接仍是看不尽边涯。
“奇迹!”
三日之内,秦慕白不知说过多少次这个字眼。此刻,他仍是情不自禁的惊叹而出。
“慕白,我已想不出什么词藻来形容薛仁贵。”私下时,身为师兄的苏定方总是如此亲妮的称呼秦慕白,他微笑道,“盖世之虎将、忠义之福将?仰或其他?呵呵,仿佛都有失偏颇了。”
“我只知道,他是我们的好兄弟。”秦慕白微然一笑,指了指前方遥遥百里的大军屯,说道,“十万联军,突厥人,回纥人,居然还有高昌仇人,不约而同的视薛仁贵为真神,对其顶礼膜拜惟命是从。这是不是一个奇迹?从高昌败走天山设伏,到浴血千里迂回草原大败薛延陀,再折返千里不费一兵一卒收复高昌,驰援玉门力挽狂澜大败昆仑铁骑。沿途所经大小恶战,却从两万人的队伍发展到十万人,这在战争史上,也是一个奇迹!”
“好吧,以后我们都叫他‘奇迹将军’!”
“哈哈!”
二人放声大笑。
笑得正开心时,二人看到前方星罗棋步的营屯之中,奔出一队骑兵来,为首者正是白马银袍的薛仁贵。
“嗯,看来仁贵已经将联军安置妥当,也该是举行庆功大宴的时候了。”秦慕白看着远方奔来的薛仁贵,由衷的轻松与喜悦。
“说得对。大战之后我们都忙于各自的军务,都没能好好聚在一起喝一杯。今日,定要不醉不休!”苏定方豪情四射的大笑。
“嗯?”正当此时,秦慕白发出了一声惊咦。
“怎么了?”苏定方好奇的问了一声,见秦慕白直杵杵的看着城下,他也顺着看去,当场就笑开了,“哈哈!那个紧紧跟随在薛仁贵身后,帽子上垂了两条醒目白翎的女子,就是那个‘阿史那血莲’吧?——回纥军队的统帅?”
“咳……!”秦慕白干咳了一声,未有作答。
“慕白,你真是艳福无边哪!连草原上出名的大美人都慕名而来投怀送抱了!”苏定方低声的打趣笑道,“嗯,奇迹!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正在这时,陈妍恰巧上了城楼来,苏定方背对着她,却是未有看见。
“咳、咳!没有的事!”秦慕白看到了陈妍,马上一本正经道:“我与她素不相识,从何说起?”
苏定方笑得正乐一时未醒悟,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故意挑破了说道:“可是我隐约听到传闻,说这个女子就是专程为你而来呀?”
“胡说!她是仁贵的结义妹子!仁贵还娶了她妹妹!——不干我事,我又没去过草原!”秦慕白一边说一边连连给苏定方使眼色,正色道,“要说艳福无边……那也是仁贵吧!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