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一听“侯君集”三字,纷纷心头一震围上前来,把庞飞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竖起耳朵听。
秦慕白下令道,“众将散去各归岗位——来人,将庞飞抬到我书房中来,我要亲自问话!”
众人纷纷退去,血莲见秦慕白忙碌起来,也有些不甘的悻悻退去。
书房里,兵卒将庞飞抬到了榻上小心放下,置了茶,秦慕白问他道,“庞飞,这次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我会上书陛下与你请功,到时朝廷必有重赏。关于你的事情我们以后再细说。你且跟我详细说说,你遇到侯君集的一切经过,要详细!”
“是……”庞飞点了点头,轻拧眉头开始回忆关于侯君集的事情。
原来,侯君集率部从大非川出发之后,并没有一路北上直指逻些城,而是迂回西北,沿着黄河九曲一路西进走到昆仑山脉,朝格尔木挺进。
格尔木,既是吐蕃除首城逻些城外的最大军区,也是最大的粮草与农畜基地。此前庞飞奇袭格尔木军区得手,这个消息侯君集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侯君集把他的刀锋,对准了那里的农田牧场!
失去了军队保护的吐蕃农牧基地,如同初生的婴儿赤裸的暴露在了狂暴的独狼面前,结果,可想而知……
侯君集下令全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七天七夜,他所率五万人马分成六部,在昆仑山脚下的百里地界杀了无数个来回,对这里进行了血腥与残酷的扫荡大屠杀!
休说是青壮男丁,就是牲畜都没有留下一匹!
庞飞说,起初他们并不知道有唐军杀到了这里,是在山林之中闻到了数十里开外的浓厚血腥与尸臭味,方才发觉!
当他找到侯君集时,大屠杀已经接近尾声,侯君集正在整顿军马。每天,军营里都在杀牛宰羊好酒大肉的犒军,金银财宝如同垃圾一样堆得到处都是,军士们都懒得往腰包里装了。无数的女人成为了他军中的军妓,满营皆是军士疯狂发泄的号叫,与妇女们悲惨的哀鸣。
眼见此景,庞飞大怒,当即面斥侯君集不顾军纪军规肆意妄为,却被侯君集当众拿下,不由分说的就往大非川谴送。临行时侯君集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让庞飞转告秦慕白,说,他下一目标,是羌塘一带、牦牛河上源!
“那里,聚居着吐蕃的许多部落,也是一处重要的农牧基地……”听到这里,秦慕白双眉深锁,半晌无语。
“恩师,侯君集是否也太过分了一点?”庞飞说道,“我大唐是仁义之师,岂能滥杀滥屠、奸|淫掳虐?”
“你见过仁义的狼吗?不管是在大唐,还是草原、还是戈壁、还是高原?”
“没有……”
“那就是了。”秦慕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说道,“一个……不对,是一群!连性命不都要了的人,还会顾忌这些吗?现在,侯君集与他手下的士兵,抛开了所有的束缚与杂念,恢复了他们自己的一切本性——人性之中,有仁慈有残忍,有贪婪有无私,也有对各种欲望的强烈需求。现在的侯君集,已经不是什么大唐的将军,他只是一群疯狂放纵的男人们的首领,在用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光,为所欲为!”
“现在学生也多少明白一点,侯君集为什么那么做了。”庞飞也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军人是最苦的,提着脑袋玩命还吃得差穿得差,没酒肉没女人,头上还有无数的军规法令在约束,稍有不慎就要受到严惩与制裁。在军队里呆上一段时间,不管是谁心中都会积压很大的压力。只有带兵的人才知道,想要缓这些压力,唯有屠杀、酒与女人这三个途径。侯君集,就是在让他手下的将士完全释放这些压力,无拘无束全无顾忌的放纵自己,然后,保持这支军队的士气与战斗力!”
“答对了。”秦慕白点点头,说道,“侯君集,沙场宿将。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军中的将士最需要的是什么——酒肉钱财和女人!胡人的军队,从来就不压抑他们军士对于这方面的需求,因此他们的军士,一听说打仗个个情绪高昂,根本不用鼓舞士气。也就只有我们儒术教化、礼制合围之下的大唐军队,有这许多条条框框的束缚。侯君集满足了他手下军士的这一切,然后又放纵他们肆意的屠杀,宣泄仇恨与压力。这样一来,全军上下都和他坐到了同一条船上还没了半分退路,那就没有人不服他,不为他效死力了!侯君集,他本就是一头狂暴的孤狼,现在成了一个狼群的首领……可以想像现在他这支军队是何等的乖戾和强悍,也可以想像,现在高原之上对他侯君集,是何等的恐慌!”
“没错,正是这样!”庞飞忙点头道,“一路来我们遇到许多举家逃难的吐蕃牧民,无不谈虎色变,听到‘侯君集’三个字就吓得要尿裤子!这个名字,在高原上几乎成了死亡与厉鬼的代称,人人闻之而战栗!”
秦慕白拧了拧眉头,“有没有噶尔钦陵所部兵马的消息?”
“没有。”庞飞摇头,“我们就和那些被侯君集解救的汉奴们,沿着侯君集肃清的道路,一起回了大非川,途中还算安宁没遇到兵马截杀,也没听说噶尔钦陵所部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