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修为超然物外,何必留恋人间?”
“无外乎那么几个理由。”地师仿佛在说旁人之事,“心有不甘,壮志难酬,天上再好,终究不是故土故乡。你李紫府愿意为天下奔波,不惜冒险来到金帐,我徐畏已又如何会贪恋天上宫阙?”
李玄都借用了澹台云的一句话,“这辈子做不完的事情,留到下辈子去做。”
“这不像你说的话,也不符合你的性情。”徐无鬼说道:“这像澹台云会说的话。”
李玄都默认。
徐无鬼说道:“我也好,国师也罢,说句玩笑之言,都是修炼多年的老妖,都不会轻易相信旁人,所以国师背着我又与宋政联手,他打算把失去了根基的宋政推到台前,他藏于幕后,这是李道虚玩惯了的老把戏,紫府自然明白,我就不再多言。宋政也想借着国师和金帐之势东山而起,借势这一套,是宋政的起家之道,他早已是炉火纯青。当然,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不在意谁来做金帐大汗,因为草原与中原相争,是大势所趋,不因哪个帝王而改变,就算一个中原人做了金帐的大汗,他也必须转过头来对付中原,甚至要比金帐人更恨中原,这样才能坐稳大汗的位置。”
李玄都说道:“地师所言甚是。”
徐无鬼道:“这些都是小道,一时的得失算不上成败,还是那句被说烂了的老话,要看谁能笑到最后。”
李玄都道:“看来地师自信能胜过家师、家岳、大天师、圣君了。”
徐无鬼道:“不敢言胜。”
李玄都问道:“方才地师说要取走我的一样东西,现在能否相告了?”
徐无鬼沉默了片刻,似是在估算时间,然后说道:“差不多了。”
说罢,徐无鬼一挥大袖,那只将心魔压住的手掌改为握住心魔,然后轻轻一提,不仅震碎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最后一道封镇,而且还把心魔“连根拔起”。
在这一瞬间,李玄都只觉一股巨大的空虚之感向他袭来,仿佛被连根拔起的不仅仅是他的心魔,还有他的一身境界修为,都要被地师连根带走。
李玄都自知大事不好,可一身修为如同东流入海,他竟是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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