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情报,称北面唐县流寇有异动。而今盘踞在唐县的乃是回营,此二营相隔数百里却能在一两天内不约而同动作,想必私底下早便勾连,联合行事。彼等既然对我营早有图谋,我等亦不可等闲视之!”
此言一出,帐中议论声顿起。侯大贵脸色一变,身子往前一倾问道:“西营可有动静?”
赵当世摇摇头:“西营尚无。”
侯大贵轻舒口气,嘟囔一句:“唐县在北,清潭城在南,敌从两面来,我营腹背受敌。”
帐内渐渐恢复安静,赵当世思忖片刻道:“两个月前,回营等就已开始向唐县集结,至日前探知,老回回、革里眼、混十万三营总计流寇约有四五万。南面曹营虽连遭损失,但元气未伤,兵力亦至少二三万。这二营联袂而来,目的很显然在于我营。我营以不到万人要面对近十万之敌,压力不可谓不大。”说是十万,但众军将深知流寇战力结构,没人会当真。可无论怎么缩水,回营、曹营毕竟有着雄厚实力,二营联手,也绝对堪称赵营从未有过的挑战。
众军将又议论片刻,徐珲清清嗓子,沉着脸道:“南面曹营既已发难,想必北面回营就这两日也将动作。不知主公意下如何?”综合前前后后的多方情报,基本可以认定回营与曹营勾结的事实,敌自两面来,仅靠现在赵营的力量绝难做到两线开花,所以必须有所侧重,徐珲与赵当世相处至今,很有默契。
赵当世转眼看了看端坐左右的昌则玉与穆公淳,对众人道:“诸位应都清楚,流寇中步卒再多,到头来也不过纸糊的老虎,一战即溃,深可虑者唯有马寇。而马寇中,又以老营精骑为甚。回、曹二营能纵横多年,所依仗的,无非是铁打不动的老营精骑。”
话说到这里,众军将点头称是。流寇兴起,四处重点攻掠马苑,马匹数量往往远超官军。其原因所在,便在于马匹能帮助流寇短时间内提高战斗力,似赵营这样,能沉下心,有耐心、有条件、有技术一步一步将步卒训练出来的营头微乎其微。譬如当年首屈一指的闯王高迎祥,就是靠着麾下上万名具装铁骑才得以确立霸主地位,李自成、张献忠、马守应、罗汝才等巨寇大寇,无一不是以所拥精骑的多寡论定实力。这也是为何赵营初期即便常胜,却始终不被流寇们所真正尊重与畏服的症结所在。
“是以与回、曹二营相斗,只要将其主力精骑击溃,余者树倒猢狲散,全不足虑。”赵当世继续说道,“而纵观南北两处战场,南面乃大洪山,多山区丘陵,北面则为沃土平原,相较之下无疑北面平原更适合马军驰骋。凡事先难后易,回营马军在北面的威胁甚大,以我之见,此战则先北后南。在南以山以城以守为重,在北则集中精力先对付回营。等击败了回营,再掉头打曹营不迟。”
徐珲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回营貌似人多势众,其实能战之兵未必便多。集合我营之精锐,胜负尚不可知。”
“尚不可知?”侯大贵瞥一眼徐珲,“徐统制一力主张少弓刀、多火器,又兢兢业业主持训练了这二三月,我本道是营兵战力不说所向披靡,逢敌制胜的把握还是有的。怎么当下听徐统制所言所语,倒有些底气不足?”
连月来,赵当世以下,营中主持军事的都是徐珲,侯大贵虽然名义上备受尊崇,但做的都是比如去承天府联系友军这样的粗浅活儿。侯大贵嘴上不说,心中其实认为赵当世有意偏袒徐珲,给徐珲机会提升在军中的影响力,既妒忌又不满。这时候当然抓住机会,当众编排讥讽起了徐珲。
徐珲面不改色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但尽人事,胜败之数怎敢妄言。古来不乏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哪个又是提前给人料定结果的呢?”
赵当世出声道:“现在言胜败未免太早。我军连来按新制训练日日不辍,但毕竟时日尚浅,规模虽有,但未经实战,一切都难预料。”
郭如克亦道:“火器确乃神器,但需佐以适当的战术战法方能发挥最大效力。而今我营除飞捷营外三营统共五千步卒,回营以实力雄长经年,与西营当在伯仲之间。西营中精骑营有三千余众,那么回营或许也在此数上下。以五千新成步卒对付三千历战骁骑,纵有主场之利,但若不善加利用条件,失了谨慎,怕也难免覆辙。如何才能将我营火器锐利发挥出最大作用,才是我等当下应该细加考虑的。”
赵当世、徐珲等均点头称是,侯大贵闻之亦无复言语。
郭如克接着说道:“属下曾带兵驰援唐县,沿途留意了地形地貌,此间倒有些想法。”
赵当世说道:“郭统制有什么见解?”
郭如克站起身来,走到悬挂在左前方的巨大舆图前,指点着道:“回营源起西北,部中牧民、马贼出身者繁多,对于马匹的掌握在各家营头中实为翘楚。我军少骑,唯一的马军营又在南面拒敌,以步兵与回营马军野战于枣阳的平原,难保不吃大亏。”说着看了看徐珲,徐珲的脸色十分严峻,“我军步兵固然有对付马军之法,但那仅是下策。”
赵当世道:“是也,因地制宜自然不错,但提前将自己置于有利而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