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个的副哨官,王来兴要人,郭如克征求了广文禄本人的意见后,也爽快放了人。
广文禄自身其实为自己考虑很少。他心地纯良,既受老师召唤,本就无不允之理,其次也存着可就近照顾落下残疾的义兄罗威的心思。到了练兵营后,在营中升任哨官,且受到多方关照,比起在起浑营中的默默无闻,不啻改天换地。是以罗威虽然曾经告诫过他不可因私情抛却前程,这时也没甚话说。
这次王来兴带练兵营千人出征,他作为营中拥有数次大战经历的军官,同样随征。此前刘世俊已经带着五百兵奋战在贼阵中,吸引了贼寇大部分的注意力,他手下三百兵亦在不知不觉中从城门悄悄打开的狭缝里穿出,在城下待命已久。
广文禄接令后迅速让部下兵士按编制分成三股三队各百人。一队望北路前去支援刘世俊;二队他自己亲自上阵,前去突击已经变阵完毕的中路贼寇;三队则从中、南两路贼寇间的真空地带斜插入进去,直接绕开南路前方的拒马鹿角,径直杀入贼寇阵中。而早前一直在北路威慑贼寇的赵营飞捷右营马军,此时也开始快速向南迂回。
张胖子发现官军的动向,心下一惊。想要再调派兵马填补上南面的空白,但为时已晚。一百赵营兵士如幼虎出林般杀了上来,围成一个半月状的阵线,将企图向南增援的中路贼寇死死抵住。一开始张胖子趁着赵营兵力还未到齐,渗透了一些兵力出来,但他们很快就被及时赶到的赵营马军们截住——面对来去如风的赵营骑兵,张胖子军中虽也有一些马军,但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下马与步卒混在一处——这部分贼寇很快又缩回了大部队内。
对阵奋不顾身冲杀上来的赵营兵士,南路清一色远程配置的贼寇前部显然没有近身肉搏的自信。胡乱放了几轮箭后就匆忙后撤。无法形成高密度打击的箭矢显然无法阻止斗志昂扬的赵营兵士前进。很多贼寇弓弩手还来不及走脱,就葬身在官兵的乱铳乱刀之下。
原本在阵后待命的千名贼寇被连催带赶地派到前线抵挡赵营兵士的进攻。但他们看到闻风而走的前阵士兵时,战意已经减了一半。纵使他们的数量是官军的十余倍,却也没有胆量再向前一步。
当是时,随州西郊战鼓齐鸣,兵器交碰之声叮当不绝仿若珠落玉盘。双方都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坚持着等到对方撑不住的那一刻。
“顶住,顶住!”
北路贼寇没有及时击刘世俊的五百兵,这时又有后继而来的百名赵营生力军搅入战阵,前部贼寇连遭滞顿,形势急转直下。九条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望中路翘首看去,只见中路那边人头攒动、兵刃乱舞,张胖子部早已与官军战成一片,哪还有闲暇支援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九条龙绝望之下反而定下了心神。为了不使局势进一步恶化,他迅速催派待战已久一千后备加入前部的战斗。
广文禄率众不断冲击着张胖子部中路贼寇的包围,大大削弱了刘世俊部后方的威胁。这使得刘世俊部面临的压力骤然减小。战事进行到这一步,他们之中也已死伤数十人。但援军已到,原本生出的那一点点退意也随即灰飞烟灭。
广文禄虽然不算特别强壮,但筋骨结实、坚韧精悍。他身披一件极厚重的步人甲,手持一柄阔面砍刀,腰间还悬挂着两把短斧、一把强弓,龇牙怒目,冲在前方。那件铁片串成的步人甲虽然压得他胸闷,但在这种混战之中的确使他占了大便宜。贼寇一般的刀削矛刺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那些势大力沉的攻击他又能凭借灵活的身法,及时避开。故而呼吸之间,已有两名贼寇死在了他的刀下。
哨官的勇猛激励了北路赵营兵士杀敌的情绪。他们围绕在刘世俊周围一面高呼“杀贼”,一面层层突进。原先的两千名贼寇如今业已死伤众多,本就不算严密的建制几乎全被搅乱,只能依靠各自为战吊着最后一口气。
随着后队一千贼寇精锐的到来,前部贼寇稍稍缓过气来。两下合为一股,继续与官军缠杀。贼寇这从未有过的战斗意念就连刘世俊也大为惊叹,心里更清楚今番大战,绝对不允许己方心存半点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