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辩解,刘哲叹一声道:“我把你当兄弟,孰料你却一再瞒我。也罢,念在你往日也为闯王立过不少功勋,就不刁难你。这几日,就好生待我营中休息,别再出去了。”
“这……”黄龙闻言,拔腿就要走,刘哲见势,拍拍手,刹时间,三五名彪形大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下子就将黄龙死死摁在了地上。
“无缘无故,凭什么拿我?姓刘的,我好歹也有数千人,你敢放我回去,与我真刀真枪比个胜负吗?”黄龙不服,更兼心中凄苦惶急,连声高呼,可身子被几名大汉死死把控住,半点也动弹不得,“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有种就别使阴招,老子单挑也随你!”接连大叫数声,见刘哲只作不闻,心下登生绝望。再想叫骂,刘哲一挥手,一大团脏污不堪的破麻布就将他嘴巴塞了个严实,他呜呜咽咽,一面奋力挣扎,一面无助地被人拖了出去。
刘哲看着黄龙被架走,短吁几口气,神色怃然,这时,侧里帷幕后,一个身影转出来,走到他面前道:“这姓黄的果然与扫地王暗通款曲。”
“先生请坐。”刘哲搬起脚边一个小凳,示意那人坐下,“若非先生慧眼,一早瞧出此人与我闯营貌合神离,我怎么想得到安插桩子监视其动向。”
那人缓步坐上凳子,帐顶几缕阳光当头洒下来,一张清癯有容的脸庞熠熠生辉。他叫穆公淳,今年还没到三十,不过心思缜密,学识渊达,是刘哲现在最为倚重的谋士。
“主公,黄龙与扫地王勾结一事确凿无疑,扫地王野心勃勃,如不尽快遏制,难保日后不会生变,祸害了我闯营。”穆公淳将右手摆了摆,将袖子甩到一边。
刘哲颔首道:“此事我知,闯王新来气运不佳,这扫地王一向跋扈,会起异样心思再正常不过。然而,黄龙此去赵营,所为何事?要说想拉拢赵当世,赵当世已投我闯营,怎会中途变卦。扫地王不会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吧。”
“非也。”穆公淳摇着头,不以为然,“据卑下所知,赵当世在川中曾经收编了两支部队,一个刘维明,一个白蛟龙。这二人与黄龙是故人,扫地王很可能是想借着这层关系,去撬赵营的根基。”
刘哲闻声咬唇道:“若他奸计得逞,表面上祸害的是赵营,实际上针对的还是我闯营。”
“主公明鉴。”穆公淳点头道,“闯王为人宅心仁厚,不明御下诸位头领的虎狼心思,一味纵容下去,危难可期,这就需要主公你暗中助力了。”
刘哲将胸膛一挺,振振有词道:“为闯王分忧,是我分内之事,责无旁贷。闯王不屑做的,我替他做;闯王不想管的,我替他管。”
穆公淳拜服道:“主公忠心,天地可鉴,卑下敬服。”随后又说,“卑下不才,倒想了个驱虎吞狼的法子,既可阻止扫地王吞并赵营,也可进一步削弱扫地王等人的实力。”
刘哲很感兴趣,身子前倾,问道:“哦?什么叫做‘驱虎吞狼’?”
“狼,张一川也;虎,拓养坤也。”
蝎子块拓养坤是经年老寇,资历完全不下扫地王张一川,而且其人与张一川有一点不同,就是胆气过人,擅长与官军打硬仗。先前在陕中时,高迎祥就几次倚仗他独立作战,分散官军实力。从表现上看,早在崇祯四年,他就能占据中部县,据城力抗官军围攻两个月,直到曹文诏、张福臻等部俱至,还能安然撤走。而后不久又与宁武总兵孙显祖大战于万泉,平分秋色。近期内甚至还俘虏了宣府总兵张全昌。其部悍勇敢战,由此可见一斑。
从古至今,老大能与老三和睦相处,却鲜见能与老二把手言欢的。闯王麾下三巨头,张一川与拓养坤关系也非常恶劣。好在刘国能一碗水端平,没有轻易偏向任何一方,所以至今二人仇隙虽深,可凭借着微妙的平衡,倒也没有真正脸红脖子粗过。
“你的意思是,挑拨他俩?”
穆公淳微笑道:“这二人势同水火,要让他们打起来,还用得上‘挑拨’?”说着脸色一正,“卑下愚见,只需派出二人,分别往刘维明、拓养坤营中各说上一句话即可坐观争斗。”
“先生请细讲。”
“方才据那边的暗桩说,在路上黄龙透露出些许风声,刘维明似乎有意归附扫地王。我等便加把火,派个人去,就说他的行动受到闯王的支持。刘维明地位卑陋,弄不清形势,这一句话足安其心,让他能从容准备与扫地王配合的事。”穆公淳咽口唾沫,神采奕奕,“拓养坤那边,也只需说一句话,就说张一川因为部下整齐王的事很快要与赵当世刀兵相见,让他做好准备。他一心要压过张一川,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刘哲有些担心道:“那若是拓养坤怂了呢?”
穆公淳直接答道:“这个无妨,主公找个机会,透露给刘国能些消息。就说张一川与拓养坤仇恨爆发,近期内很可能自相残杀,让他盯梢着点,一方有异动,就随机应变。刘国能迂腐,但不是不明形势之辈,能削弱这两个对头,他何乐不为,若一方得势,他自也不会坐视不理。”
“要是刘维明怕了或被赵当世察觉,张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