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利早已派白文选、冯双礼等守在那里。侯大贵带兵攻了两次,都给凭高据险的西营兵打了回来,还要再攻,给赵当世制止了。
根据赵当世亲自观察估计,真要硬打下扒石崖至少需得五日,且损失必大。但想摇摇欲坠的房县县城,五日光景是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与侯大贵、韩衮商议后,分吴鸣凤与常国安两哨蹲在寺坪乡,盯梢着扒石崖,防止西营兵马复从山谷出来。另率马步二千人,另辟蹊径。
房县在寺坪乡的西面,从寺坪乡走西北的青峰镇是主道,可到房县,为北路。而从寺坪乡向西南沿着粉水继续往上游走,最终也能拐到房县。两条路在舆图上路程几乎相当,但南路多是山谷河湾,人烟稀少,道路定是难走些。不过再难走,也比扒石崖好走。
赵当世很果断,当日就调转行军方向,复经三官庙向南到枕头山,沿河湾依次过青麂湾、十王庙、堰沟口等地,一路并无半个流寇踪迹,可见西营去房县,走的全都是北路。及抵分县沟,粉水在这里从南部保康县境内流来,赵营询问了当地土著,不再沿河向南,而是折向西北,于龙潭峪休整一宿,次日晨光微曦之时,接着强行,正午途径金牛寺,问寺里老僧,知再走五十里不到,便是房县。
此时军中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以侯大贵为首,认为兵士强行军近二日,困乏已极,得饱食并休整到次日方可再进;以韩衮为首,主张兵贵神速,力主出其不意穿插房县。
侯大贵很不高兴,说飞捷营马军一人二三马有好几条腿,他无俦营每人就两条腿,韩衮明显是不体谅无俦营的难处。韩衮并不与他争辩,主动向赵当世请缨,愿意先率所部马军居前开路。赵当世权衡之下,采纳了韩衮的建议,全军当即在金牛寺暂且驻扎,埋锅造饭,韩衮部人吃饱饭、马喂饱了料,统一先闭目休息,一直休息至夜幕降临,率先脱离了大部队,重新起身。赵当世则与亲养司、无俦营留宿至明早再动身。
飞捷左营既走,跑马一夜不休不歇,黎明时分再问土著地名,已是房县东南近郊的七里匾。
韩衮勒令全军暂时停步,先差孟敖曹与胡可受各百骑分往东北、西北两方向哨探。
去往西北的胡可受先回,禀报道:“贼寇连营十余里,围困房县,属下在远山上观察,房县城坚如故。”探的是房县防御的情况。
攻城是缺少重型火器与攻城器械的流寇的固有短板,张献忠虽强,但仅强于野战,手下精骑再勇,面对城垣也只能干瞪眼。在谷城经营一年多,西营中三眼铳、土雷是造了不少,可要说哪怕一门小炮,都是连个壳子也没铸出的。房县县城不高,守兵也不多,但尝试多种攻城方式均无果后,张献忠只能驱使营中步卒、徒附用老一套的蚁附。攻到现在,死伤不少,进展却没多少。
“依属下之见,只要城中粮足,再给献贼十天半个月,他也拿不下县城。”胡可受嘴角微翘,因亲眼所见而对西营的攻城能力不屑一顾。
韩衮心中有数,继续等待前往东北方向的孟敖曹回来。可左等右等,天色渐暗也没等到孟敖曹身影,正焦急间,孟敖曹却带着人回来了,再一看,不少人身上血迹斑斑,竟是经过了一场厮杀也似。
“统制。”孟敖曹跳下马往后一招手,几个兵士随即拎着些血淋淋的脑袋过来,哗啦啦堆在韩衮的身前,“属下往东北行不十里,突遭一股贼骑。属下见彼等自东而来,人数也不多,就留了心眼直接带弟兄们冲了上去。谁想这股贼骑倒是厉害,区区四五个,伤了属下十多人。不过好在最终都给属下宰了,无一脱逃。”
韩衮凝眉道:“自东来的?”
孟敖曹点着头,从甲胄里摸出一份书信道:“属下搜了他们身,除了些金银,就在一个贼寇身上找到了这个。属下看不懂,但想来是要紧的物什。”
韩衮也不认字,叫来杨招凤,拆信读了,原来是青峰镇的西营兵要将赵营改道的消息传给张献忠。可笑青峰镇与房县间咫尺之遥,到头来西营派信的使者还走在了自己马军的后头。想到这里,韩衮不禁又有些庆幸,亏得引兵先走一步,将信使截住,否则让张献忠得知赵营改道的事,抽兵做好准备,等赵营一到房县,迎头就是一场恶战。仓促之间,胜败实在难料。
“你得了信,是一件大功!”韩衮笑道。
孟敖曹嘿笑着也没多说,反倒是旁边崔树强凑趣道:“呦呵老孟,又是大功。上次逮住西营俩贼怂,你也是大功,功上加功,高升指日可待喽!”
“啥功啊,都是顺手的事儿。”孟敖曹倒不是特别在意升迁不升迁,他最快乐的时候,不在于论功行赏,而在于立功时看到韩衮、赵当世等上级对自己流露出的由衷的赞许与欣赏。
韩衮考虑了一下道:“这拨信使既然被截杀,至少一二日内,青峰镇的贼寇不会觉察到异样。如此围攻房县的贼寇亦不会改变部署。房县既然安然,我等不必着急进军,先盯好了东北面来往通道,隔断贼寇两边消息,等待主公到了,再听安排。”
众军将齐声应诺,当下分出部分马军,复往西北县城附近、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