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道:“你可先去柴沟堡,知会孙传庭让他坚持住。”
郝鸣鸾郑重道:“晓得,郝某在柴沟堡等着侯总管。”言讫,束甲上马,引着十余骑奋蹄驰跃,很快消失在茂密的山林间。
一如哨骑所报,原先在山地严防布阵的那支清军阿礼哈超哈早不见了踪影,郝鸣鸾等骑一路进展顺利,不久便至柴沟堡外围。
目视远方,清军各营各阵旗帜翻动,人马穿梭,正向着堡城方位逐渐推进。而遭到重创的柴沟堡正门和日前情况相仿,明、清两军攻杀纠缠,难分难舍。两侧尸积成堆,犹如座座小京观。
柴沟堡之存亡确实只在一线之间了。
“弟兄们,走!”郝鸣鸾枪头一摆,做好了拼死突围的准备。出堡时他尚有三百来骑,而今回堡,只剩十余骑,面对汹涌依旧的清军,自是危险陡增。
然而没想到,这一次,清军的堵截围追却甚是漫不经心。
郝鸣鸾环顾战场,只见清军正朝着柴沟堡正门方向收拢兵力,撒布四野的散兵游勇因此少了许多。
“看来鞑子想全力以赴,今日就一鼓作气把堡子拿下。”
郝鸣鸾见势判断,带着十余骑由空隙穿插疾进,不多时便冲到柴沟堡偏门。偏门守军放他进堡,他一进堡,径去见孙传庭,却在半道就撞上了得讯匆匆迎来的孙传庭。
“援军到了吗?”孙传庭扶住郝鸣鸾双臂焦急询问。
“来了,在路上。”郝鸣鸾答道,“侯大贵在南,吴三桂在东。”
“吴三桂?他......”孙传庭很是疑惑。
“此人有心反正,上午刚杀了唐通明志,现正与侯总管携手来救堡子。”
孙传庭闻言肩头一懈,抚掌道:“如此便好......”叹了两句却不再说。因为他最开始气势如虹率军挺进宣府时打的旗号便是要攻灭北京、驱逐鞑子,并正法包括吴三桂、高第等在内的叛臣以正大明天威,没想到如今强弱易势,自己原来看不上眼的侯大贵、吴三桂都将成为伸出援手的救命恩人,自是心中有愧。
郝鸣鸾听得正门那边喧嚣甚烈,于是询问道:“正门还顶得住吗?要等侯大贵他们到,至少还需半日光景。”
孙传庭道:“顶得住,正门虽崩,但豁口狭窄,不便鞑子兵力,再战半日不成问题。我这就差人去传讯鼓舞,军心必振!”且赞道,“郝参将不辞辛苦,立下汗马功劳,实不愧是栋梁英才。”
郝鸣鸾摇头道:“为国尽忠,虽死不悔,更何况区区奔波。”说到这里,叹一声道,“只愿捱过此劫,我等各部大军能鼎力协作,再无嫌隙。”
孙传庭听出他似乎有责怪自己一意孤行以至于身陷重围牵动多方部署的意思,心里头顿时不乐,勉强微笑又勉励了几句,转头便神情不怿地去了。
此时此刻,十余里外,在侯大贵的催督严令之下,军队已然开拔。
登上曾屡攻难克的山岭,侯大贵向身后的山林俯视,嗟叹道:“不过十余丈路,眨眼便可走完,谁能想到,那日咱们却抵死也登不上。”
郑时新与闵一麒听罢,脸上均是一红。
侯大贵又道:“鞑子战力强,委实名不虚传。早年我以为其众不过与套奴相当,谁想作战之悍勇不要说套奴,就连闯贼也比不上,由此可算了解往年辽东战局的艰辛。”
郑时新道:“若无鞑子,岂有我等今日。”
侯大贵失笑道:“你这话说的实在。”继而摇头道,“从前反大明,如今保大明。嘿嘿,人生在世,怎能少的了跌宕起伏。”
郑时新附和两句,凝望水雾蒸腾的远端,道:“过了这座山,便是柴沟堡。那日我军在这里对阵不过千余鞑子,接下来面对的可是上万的鞑子。即使与孙传庭、吴三桂合力作战,恐怕最后也免不了一场惨烈的厮杀鏖战。”
侯大贵插手道:“无妨,今日是打宣府鞑子最好的时机。鞑子攻城疲惫,又三面受敌,我军随后更有援军在路上。论胜机,我军占大。”环顾了一会儿,“郝鸣鸾许久没有消息,十有八九是透阵过去了,可知鞑子一意攻坚,腹背薄弱,正好进取!”
三人相谈,周遭兵马陆续翻过山岭,往山北会络整队。
这时有一匹快马缘山脊自东而来,面见侯大贵道:“吴三桂军正往山北处赶路。”
侯大贵满意点头,对郑时新与闵一麒道:“吴三桂还算个信人。”接着挥挥手中马鞭,招呼道,“走,咱们下山拾掇拾掇,别照面了给吴三桂那帮子人比了下去。”
才到山北岭下,背后一骑飞马复至,侯大贵料是传报韩衮所部的军情,不等来者说话,先问道:“马军到哪里了?”嘟囔几声,“再慢也该到怀安卫了吧?”
岂料那塘兵自马上滚落,众人急视之,他的背后插着三支羽箭。
塘兵匍匐在地,咳着血竭力说道:“韩统制军队在怀安卫城以南遭敌军截击,难以寸进!”说罢,强忍了一路的血水自喉间喷吐满地,立时气绝。
侯大贵闻知,先是迟滞呆立,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