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可受叹口气道:“不是,这种事小弟哪里敢找人诉说,本意也是借着轮休的时候,出来散散心,这不正好遇到了高兄,就忍不住说溜了嘴。”
高杰暗自点头,又道:“若赵当世真要整你,你待怎地?”
胡可受哀愁道:“那没法子,只能另寻去处了。咳咳,天下之大,还能少了容身之处?”
高杰手指轻点着桌面,故作漫不经心道:“去处有时有,但未必好。”随即睥睨他道,“你在郧襄镇怎么说也算个军官,去了别处,从头做起,保证有如今地位吗?”
胡可受摇摇头,高杰继续说道:“还是想‘操持老本行?那更是没有前途的行当!”
“唉!”胡可受叹口气,“小弟正为此发愁啊,不瞒高兄,端的是三四日辗转难眠了!”
两人沉默半晌,高杰突然道:“你觉得我这里如何?”
“啊?”胡可受怔了怔,“高兄自然是混得好的。”
“不是说我。”高杰白他一眼,低声道,“你来我这里,我给你安排差事,准保不比赵当世的差,你觉得怎么样?”
“高兄给小弟安排差事?”胡可受始才听懂高杰的意思,“在督标里头?”
高杰嗤笑两声:“不然还有哪里?安排你去北京给皇帝老爷当差?”往下说道,“来我标营里,有老子罩着,好吃好喝少不了你的。孙军门赏罚分明,唯才是用,白广恩那样的蠢货都能受重用,你有老子担保,谋个一官半职轻而易举。跟着老子,卖点力机灵些,不到两三年当个外任游击、参将什么的不在话下。”
“高兄不是在说笑?”
“老子贼你妈‘的。”
胡可受双瞳闪光,咽口唾沫道:“若有机会投到高兄这里,真可说是三生有幸!”
高杰冷冷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早年被逼无奈做了贼,只是权宜之计,说来说去,还是当官最快活!别看李闯现在神气活现的,当初高迎祥哪里比他差了,不也一弹指就灰飞烟灭了。”
“高兄说的是。”
“而当官军也有讲究,要洞时势、通人情,一条路走不下去就得早一步为自己谋好退路。否则你以为老子这个标营内游击的官职是凭空掉脑袋上的?”高杰越说越得意,“目前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孙军门才是数省最炙手可热之人,你不尽快跟对队伍顺应时势,留在郧襄镇迟早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胡可受点头如捣蒜:“高兄一句话胜读十年书。”
“你读过书?”
“我没读过。”
“赵当世终究上不了台面,权欲熏心,他今日不料理你,明日也会起心思,你早做打算。”
谈及此处,高杰望着局促不定的胡可受,知他已经心动,便道:“你来投,要是能捎带上些礼物,我更好用你。”
“礼物?“
“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譬如你在郧襄镇当军官,若带所部共投,也算大大有诚意了。”
胡可受叹气道:“这倒不成,不是小弟不想,是郧襄镇兵制着实复杂,小弟但有行军打仗的权力,却没有擅自调兵的权力。”说着猛然想起一事,“对了,赵当世要整肃军队,除了小弟,马光春恐怕也难逃一劫。”
“马光春?”高杰想了想,“是回营的那个马光春?”
“不错,郧襄镇曾战败回营,马光春就是那时候归到郧襄镇的。”胡可受面泛红光,“马光春可不比小弟,他是郧襄镇的营统制,全营兵马都归他调遣,要是能说得他来投高兄,岂不妙哉?”
“若是这样......“高杰脑中飞转,蓦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胡可受这时见他向自己招招手,心领神会,换个位子靠近他,听他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当即色变大惊道:“这、这未免也太过......”
“太过什么?”高杰瞪他一眼,“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待到生米煮成了熟饭,不要说游击、参将,就一夜你我称雄自恃,又有何妨!”更道,“你要有胆子跟我干,我准保不出三日,助你成下一个赵当世!”
“可......”高杰的突发奇想显然大大超出了胡可受的预计,使他十分犹豫。
高杰拍拍他道:“怕啥?杀头的买卖都做过了,还怕这两下子?”冷哼一声道,“就算事砸了,咱们还有退路,可保万全。”骂骂咧咧着又是对他低语数句。
胡可受边听边点头,表情也由惊疑变成了恍然大悟。待听到最后,他喜不自禁举起碗道:“高兄此真乃豪迈之举,非常人不能为!小弟惭愧且敬佩万分!来,我敬高兄一碗!”
“好说。”高杰拂须傲然道,胸有成竹。
当下两人举碗相碰,各自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