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府北(四)(2 / 3)

我等外人看来,无胆处却有三……”

“哪三处?”为了体现出自己的“宽阔胸襟”,武大定强装平和。

刘孝竑走上前两部,洪声道:“其一,小生不过一文弱书生,敢说动起手来绝非在场任何一位的对手,瓢把子却叫两个壮似熊罴之士来制我,这不是无胆懦弱是什么?”

“这……”这些刀斧手本为威吓而来,到了刘孝竑口里反成了胆小的证明。事实摆在眼前,武大定无言以对,两个刀斧手则互视一眼,都下意识向两侧退了半步。

刘孝竑接着说道:“其二,小生此来,乃代表赵营与瓢把子交涉。瓢把子对我,犹如晤我营主帅。可你我才说几句,便给下人屡次插言,如此不分尊卑,瓢把子却一再任由他在堂上呼来喝去。这倒不能说是怕了小生,而是怕……嘿嘿……”

武大定听到这里,脸色陡变,他生性多疑,虽然不会就真着了刘孝竑的道儿,可私心自问,对方的话不无道理。自己堂堂一营之主,说话时却给手下抢白多次,的确有损威严。再拿眼偷瞧那个性躁的领哨,只见他此刻亦是满面通红,唇须颤动。

刘孝竑不容旁人分说,随即再言:“其三,以小生所知,瓢把子是崇祯元年与老闯王同起事的宿老。想那小红狼素无才德,不过凭着运气才得以在陕南残喘,瓢把子资历、能力、威望哪点比他不上?居然自甘下流,任其驱驰,就我等看来,实在憋屈。功名但在马上取,只要是稍有胆气者,哪个又受得了这般境遇。小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瓢把子无胆!”

如果说前两者武大定还不以为然,那么最后一番话,当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反复之徒往往狡猾自负,武大定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不认为自己能力比别人差,之所以混得落魄,全归咎于他人因妒迫害,且运气也不在自己这边。一言以蔽之,俱是外因,于他本身,并无差错。

他野心很大,不甘久居人下,但命运弄人,使他不得不数次易主,因此落下个白眼狼的恶名。小红狼看在昔日的情面上,收容了他,他却感到自己被放在小黄莺等杂牌一列是受到了怠慢轻视,心里着实不痛快。若非小红狼经营陕南日久,基础颇为坚实,且其他几家掌盘子中也没有交心的伙伴,武大定是说什么也要将汉中府地面的主导权夺过来的。

武大定虽没读过书,但“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的道理还是懂一些的。在时机不成熟前,他没泄露过半点脑海中的想法,是以即便是和他最为亲密的几个领哨,也不知道其实自家瓢把子觊觎小红狼的地位已久。

这个一直隐藏在心中的郁结既已被刘孝竑点破,武大定就自然而然开始思索。听刘孝竑话中意思,赵营似乎有意拉拢自己。赵营的事迹,他此前也多方打听过,清楚曹文诏、罗尚文乃至秦良玉等凶悍官军以及九条龙、高迎恩、拓攀高等骁名在外的巨寇都曾是赵当世的手下败将。所以单比实力,他没有疑惑,纵然汉中团结在小红狼身边的人马杂七杂八有个数万,但松松垮垮、各自为战,亦不太可能是赵营的对手。这也是为什么小红狼会一意避战,而他也谨遵此方针的原因。

“识时务者为俊杰,前两日我营在荞麦山才大败小红狼等部,彼等不过乌合之众而已。瓢把子素有勇名,怎愿意屈居于此等宵小之下?”刘孝竑有眼力见,见对方托颚沉默,晓得有戏,心中窃喜着赶紧又添一把火。

那个性躁的领哨倒是个耿直的,听到刘孝竑有意挑拨,忍不住又出言劝诫。只是这次他学了乖,没有径直喝斥,而是转向武大定道:“这酸儒满嘴妖言,特来迷惑我等,瓢把子切不可中他诡计。”

“中不中计你看得出,老子就看不出?”武大定正是纠结的时候,听到他如此说话,怒气顿起。那领哨不防武大定突然变脸,吓了一跳,连声诺诺,缩了回去。

刘孝竑趁机说道:“瓢把子名垂三省,小生早有耳闻。实际上小生来前,赵掌盘已经与我说起多次。说瓢把子实在是一等一的豪杰壮士,绝不是无胆之人。只可惜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至今不展,完全是缺少一个机会。所谓时势造英雄,赵掌盘敬仰英豪,不愿看到瓢把子就此埋没,永远不愠不火下去。所以差小生此来,求回郭把总为次,真心诚意希望与贵营合作为主!”

谈判需要技巧,刘孝竑脑袋灵活,发现武大定在与赵营合作这一点上似有动心,就随机应变,立马将谈话的重点转到了这一端。

生死漂浮这许多岁月,“情义”二字对于武大定来说早已是个很模糊很遥远的概念。十余年不得出头的困苦不是寻常人能体会,利字当头,有机会向上爬,武大定又岂能不动心?

武大定虎着脸思虑多时,终是一挥手,让刀斧手们全都撤了下去。眨眼间,堂内就只剩下寥寥数人。

“这些都是在下亲信,先生有话但说无妨。”武大定朝着刘孝竑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同时,一个领哨很识趣地搬了条小马扎来请刘孝竑坐下。

“果然是逐利轻义的豺狼。”刘孝竑心中冷笑,却是一拱手,口言:“多谢瓢把子给座!”

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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