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劝言,与朱翊铭之前的态度大相径庭。可再审阅字体与印章,的的确确出自朱翊铭之手。
朱常浩铁青着脸,抿嘴不言,朱常法说道:“王兄放心,我襄藩撮合郡主与赵当世的婚事出自一片真心,没有受到任何强迫威压。不然小弟也不会心甘情愿主动跑来汉中府为赵当世说媒。”
陆其清道:“王爷,我家主公已经备好了十足聘礼,只等王爷点头,立刻送到府上。赤心相待,绝无半分虚伪。”所谓聘礼,当然都是先从川中孔家那里借来的。
朱常法亦道:“我襄藩愿意当这桩婚事的冰人,为两家牵线搭桥。”
“可......”朱常浩实是有苦说不出,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竭力栽培,只愿将她塑造成得体端庄的王家淑女,嫁给家世清白的饱学才子,配成一段良缘。
实话说,在华清没出事之前,他就已经着手派人前往西安府陕西贡院、阆中县川北贡院等地委托主持乡试的督学大臣从贡院中为他挑选一名样貌出众、品学兼优应考士子作为郡马的候选人。若无合适人选,即便退而求其次,再不济也得是柳绍宗那样有家世有背景的京城公子哥。赵当世是发达了没错,但每每想到他曾为贼寇的泥腿子出身,这心里头的疙瘩就怎么也消不下去。
朱常浩朝后看看,自己的妻子正蹙眉微微摇头,叹着气亦不表态。朱常法看在眼里,迈步上前道:“王兄,借一步说话。”将他拉到斜侧里,续言,“老祖宗太祖皇帝昔年同样起于微末,这不还是一手创下我我大明数百年基业。赵当世今非昔比,前途更一片光明。郡主跟着他,吃不了亏。”
“我想的不是这个,赵当世......唉......”
“你觉得赵当世配不上郡主?”朱常法单刀直入,“还是说你觉着我襄藩、郡主,都是受到了赵当世的胁迫?”
“咱们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觉得都有。”朱常浩坦言。
朱常法冷笑道:“我也姓朱,胳膊肘不会莫名其妙向外拐。就我所见,郡主与赵当世是真心相爱,我襄藩也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儿,你的担忧大无必要。”又道,“赵当世曾为贼寇,全因局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你看朝廷网开一面,他就立刻为国尽忠、屡破群贼,可见为国效力之心。王爷若是能去楚豫走走,就能发现,赵当世的正直有口皆碑,无论民间官场,流传着的可都是‘大明忠臣赵当世’,从没什么人翻那些无聊的旧账。”
“唉......”
“郡主今日已经二十有二,能寻得一良人托付正当时,王兄何必棒打鸳鸯。”
朱常浩听在心里,暗暗叹息。不论华清是否自愿跟从赵当世,她所居的襄阳府在赵当世的掌控下是铁一般的事实。若自己不同意婚事,惹得赵当世恼怒耍横,强扣华清不放,韶华易逝,女孩子家家可真担不起这份消磨。
朱常法观察朱常浩心有动摇,声音一沉,抛出杀手锏:“王兄,还有件事必须说给你知道。”略略一顿,盯着对方那惊疑不定的双眸一字一句道,“郡主她......她已怀上了赵当世的孩子......”
三军府议事厅中,当朱常法话至此处,赵当世忍不住连人带椅向后一跌,哭笑不得道:“王爷这么诓瑞王,未免有些过了。”
哪料朱常法振声道:“我哪有诓骗,据实而言,没有半点杜撰!”
“都是事实......”赵当世听着双眼大睁,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跃动,“难道说......”
朱常法点着头道:“怀有身孕之事,是华清亲口告诉我的,包括我爹写信、我去川中,也都是受她所托。”
“华清竟然......”赵当世一时语塞,完全陷于惊讶。怀有身孕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华清央托朱翊铭父子相助的举动,则更令他震惊与感动。
“我前不久回到府中,郡主的肚腹已有些微微隆起。”朱常法淡淡说道,“哪个女子又会拿这等大事开玩笑?”
赵当世暗中思量,二月份驱逐张献忠入主襄阳府城之后,他便长期坐镇,那段时间的的确确进出襄王府十分频繁,两情缱绻,或许华清肚中的骨肉正出自那时的不经意。四月时因范河城政务繁忙,他就离开了襄阳府城,那时即便华清已有身孕,估计连她自己也未曾注意。后来又是清剿回贼、又是督造火器、又是驰援南阳,军政方面百事缠身,当真无暇再去襄王府走动。掐指算来与华清一别已有数月,本想着过两日就去探望,谁知先获此天大的好消息。
“那瑞王那里......”
朱常法笑道:“自然是答应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无论我爹还是瑞王,都没办法置之不理。赵大哥,这事说来说去,还是你厉害!”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意外、意外......”即便历经最艰险的战事,赵当世也从未想想在这么心神不定。他只觉胸口塞上了厚厚的棉花,闷得他全然喘不过去,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肆意放声大叫一番,“呼——”
“天遥地远,瑞王说了,郡主的婚礼他就不参加了,嫁妆他会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