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吗?”边说,自问自答,“非也!”
赵当世这时接话道:“陈大人说过了,有你驻扎在襄阳,而龙在田在宜城。”
陈洪范应声道:“我还先放一旁。你想,襄阳是什么地方?兵家必争重地,更是襄王、贵阳王在地,就没有我,也是严防死守犹若铁桶。”
襄阳的地理位置自不待提,有亲王分封这一情况同样不可忽视。赵当世之前在汉中待过很久,很清楚当今圣上颇念血脉,只要是有亲蕃的城邑,无不是重点关照。汉中城轮番给高迎祥、李自成、赵当世等人攻打多次依然岿然屹立,可见坚固。而且当初洪承畴能不顾陕北的战局,百忙之中抽身驰援汉中,也足见朝廷方面给他施给的压力。与汉中相当的成都、重庆、洛阳、襄阳、武昌等以此类推,都是一个道理。
“龙在田也勇猛不凡,有他在宜城,胜过两万雄兵。”
龙在田是滇中石屏土司,早年因讨伐叛乱的安效良、张世臣而显,往后逐步以战功升为都司。中原贼乱,他应诏前往江淮助剿,因功拔擢副总兵。后来调入湖广,听从楚抚节制至今。他当下营中有土兵二千五百人,战马、火器颇多,甚至还有几头战象,战斗力很强。陈洪范说他这二千五百人“胜过两万雄兵”有些夸张,但胜过两万流寇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赵当世和龙在田没有打过交道,但数月前在川中曾于杜纯臣的口中听到过此人的消息,晓得他人脉、资源很强以至于和东南的海商们也有交集,自是暗中忌惮。
陈洪范见赵当世沉默不语,再接再厉:“除了龙在田,再向南,郧襄兵备佥事王瑞旃防守在宜阳所一线,而湖广总兵许成名、副总兵杨世恩以及酉阳土兵冉氏皆在承天府驻防,无一不是厉害角色。”
许成名、杨世恩很有名,是楚中名将,赵当世很早就了解。酉阳土兵则是因为当年路过施州卫而知。明廷为了扑灭贼乱,前前后后征调了四川、云南、湖广等地不少土司土兵参与助战,酉阳坐落在重庆与施州卫忠路交接。施州卫内乱,各派相争不下都不愿对方的人担任外派出战的主将,所以朝廷方面就索性把这施州卫与酉阳联合土兵的统帅之责交给了外家酉阳冉氏。
谁想这一来,施州卫的土司们倒没了意见安稳了下来。所以酉阳冉氏以仅仅五百自家土兵,领导了二千五百施州兵统共三千人奔赴湖广,并一直被用作守卫承天府及显陵的主力部队。本来这驻防为期一年,但当初的湖广巡按余应桂担心无兵可用,始终用各种理由将这支土兵留在承天府,直到如今余应桂自己都当上巡抚、期限已经将近三年,还没有放他们回家的意思。顺带一提,倘若那时候这支兵马能按期回到家乡,只怕当初赵营在过施州卫时遇到的阻力要大上许多。
“当阳、荆州尚有镇筸都司周元儒、荆南分巡道陶崇道陶大人......”陈洪范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却不知说到后来,面前看似听得入港的赵当世实际上早已神飞天外。
“赵掌盘?”
末了,神不思属的赵当世猛然听到一声轻唤,他回过神,对陈洪范挤出个微笑:“小弟听着。”
陈洪范舔舔干燥的嘴唇,顺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我说完了。赵掌盘,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赵当世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张献忠桀笑道:“这有什么好回答的?陈老哥已经把形势说得这么透彻,这郧襄就是天井,河南是它的盖子,承天荆州是它的底子,扑腾来扑腾去,在小小的郧阳、襄阳以及南阳之间,又能扑起什么水花?”说到这里,给赵当世抛去一个眼神,“赵兄,我替你回答了,你觉得怎么样?”
赵当世讪讪笑道:“是中肯之言......然而......”
说到这里,张献忠只觉他有些局促之色,再度与陈洪范对视一眼,说道:“这一两年来,先是老闯王没了,陕西老李也疲于奔命,本来靠着我与老马、老罗,尚可回圜些许。只可惜他俩都是脑袋不开窍的,哪里有南墙就往哪里撞,我救了帮了一次两次,却难以永远照应他们。如今义军声势早不复往昔,已成事实。赵兄你固然英雄豪杰,可谓我义军中后起之秀,但老实说,比上我、老马或是老罗,尚欠些火候。单凭你一个,也不可能将这湖广、河南的天给翻个面。就这,你承认不承认?”
赵当世沉着脸,点了点头。
张献忠见状,续言:“我老张此次邀请你来此饮酒叙乐,自不是想放些罗圈屁、说些丧气话,若如此,这酒不吃也罢。我这次之所以来,初衷便是爱惜赵兄是个人才、是个俊杰,是故不忍心坐视赵兄重蹈覆辙,走了老路。”
重蹈了谁的覆辙,走了谁的老路?张献忠没有明说,但赵当世不用问也知道他话中意思。他虽然有备而来,可是事到如今,也不由心事重重。
张献忠小等了片刻,不听他回话,再看他闷声不响的样子,只觉时机已到,忽的提高了三分音调,豁然站起,洪声道:“实不相瞒,我不愿见赵兄步入泥沼,如今正巧有一桩泼天富贵,要拿来送给赵兄。”话到此处,朝陈洪范点点头,陈洪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