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过宋一鹤吗?”
顾君恩笑笑道:“宋一鹤没了勇卫营,不过就钱中选一支兵马,决然不是他的对手。”舒口气道,“况且宋一鹤一介流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抱负,主公尽管放心。”
“那汝宁府......”
“马要进汝宁府,就那些土寇定然遮拦不住,主公要担心的,主要还在驾驭。”
“驾驭......”赵当世沉吟着捏起已经插进顾君恩棋阵的右炮,横一步直抵伡后,抚掌道,“得了,先生这马现在复进窠臼喽。”
顾君恩哈哈一笑道:“看来我这马,主公是吃定了。主公用炮,也是了得。”
赵当世道:“这炮用惯了,能不顺手吗?”
“那主公可还得继续用着。大开大合、纵横捭阖莫过于炮,一动幅员万里,扯动天下。正如我军新铸之红夷炮,瞄准了乃神器,瞄偏了甚至炸膛了,可就大大不妙了。正如现在属下的马给主公的炮对着的场面,能避则避。”
“自然如此。”赵当世摸着胡须道,“先生准备怎么化解?”
顾君恩眉头一动,却不去碰那马,而是伸手向前,将自己的排头卒顶过了河:“主公若不管我这卒,另一只炮可就没了。”
“用兵解炮、围魏救赵,先生好手段。”赵当世边说边将自己的车拉到了后排。
顾君恩点了点自己的卒,道:“这小卒看着不起眼,时常静而不动,可关键时候取敌心腹,可大大有用。小卒吃炮,险些得逞。”
棋下到这里,赵当世忽而起身长叹道:“伡、马、象、炮、卒,合起来就是一盘棋,先生寓天下形势于方寸之间,实在高明!”
顾君恩亦站起道:“主公还漏了两枚棋子,若无主公这个帅居中统筹、赵营将士为仕砥砺奋勇,就要这些伡、马、象、炮、卒五个人,亦无半分用处。”
赵当世朗然长笑,笑罢,与顾君恩相携重新坐下道:“来,把棋下完。今番定要与先生见个真章!”
“恭敬不如从命!”顾君恩躬身一揖,温颜应和。
一个月后,大雪纷飞中,刚在信阳州草草过完年的左良玉领兵抵达郾城。
左协营副将张应元顶风冒雪穿过营地,进到左良玉的中军大帐。帐内烧着好几炉炭火,十分温暖,他搓搓手,走到正在烤火的左良玉面前道:“左帅,探明白了,刘国能死了,周凤梧投降了闯贼。”
左良玉稍稍怔住,寻即问道:“刘国能怎么死的?”
张应元答道:“这不月前闯军攻叶县,周凤梧外出野战,被擒变节。闯贼趁机猛攻城池,大炮轮轰,官兵抵挡不住。刘国能被俘,闯贼招降,不屈被杀,连同身死的还有知县张我翼。”
“周凤梧个王八犊子,跟了我这许久,临难连刘国能也比不上,这不拱我火来着?”左良玉生气,枣红脸涨的越红了,一口唾沫吐进炭火,立刻引起一阵滋滋声。
张应元慌忙道:“周凤梧就是二皮脸,属下们平日里都看他不惯。左帅放心,但凡属下等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任姓周的逍遥法外!”
左良玉闷了良久方才压住怒气,又问:“其他人到哪里了?”
“大都到了,正在城东北各择营地驻扎。王允成、张一元、马应祥、白显马上就来面见左帅,徐国栋正从叶县方向撤来,傍晚也能到。”
“知道叶县败了,不想居然败得这么惨。这当口此等丧气消息传来,老子再去见诸公,岂不一见面就矮了身子?”左良玉摇头不迭,又忿忿起来。
叶县失败,河南官军唯恐闯军借势向东渗透,提前会聚这郾城县。目前四川总兵方国安屯城西、保定等地总督杨文岳屯城东、督师丁启睿屯城南,左良玉则屯城东北。
张应元补充一句道:“方国安待会儿会先来拜会左帅。”
“好。”左良玉闻言,脸色略微缓和。
方国安是南直隶绍兴府萧山县人,年少无赖不为族人所容,投奔左良玉从军,屡屡立功。左良玉入川追剿张献忠、罗汝才时他受到抬举,又多效力,因功升到了四川总兵,也算是左家军的成员,有他在旁呼应,左良玉跟丁启睿、杨文岳照面时能多几分底气。
张应元这时道:“属下奉左帅之令,给丁公、杨公都送去了礼物,在丁公那里听到闯贼近期或许有再攻开封府的意图。”
“哼,找死。”左良玉冷笑道,“郾城不克、许州不拔,李自成真有胆量径攻开封府?”
张应元摇起头道:“不清楚,闯贼胆大包天,谁晓得会干出什么出格举动。”
左良玉面紧似铁道:“闯贼不知天高地厚,妄图紧逼我许州,岂能容他。这次大会官兵,三边总督汪乔年也会来此,想还在路上。据他信里写,延绥镇贺人龙、固原镇郑嘉栋都在征发之列,等四方兵齐聚,就得让李闯晓得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张应元听此豪言壮语,情绪亦昂扬起来,凝面肃立,一双拳头同样攥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