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自然,你也就更不会想到,孟宗政、毕再遇会为我所用。”叶青笑着道。
“但老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钱大人竟然也参合进了我大宋朝堂的党争之中。本以为钱大人乃是太子的心腹重臣,即便是与你叶青交好,也不过是因为太子罢了。所以啊,没想到,钱大人竟然跟叶大人是旧相识啊。”王淮苦笑着说道。
当初太子在继位前,把钱象祖差遣到刑部任侍郎,他当然明白这是为了接替梁克家的第一步动作,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钱象祖跟叶青之间还有关系。
他一直认为,钱象祖必然是太子的人,而刑部即便是交给太子的人,对自己也是有利无弊,毕竟,叶青等人,短时间内,显然是不敢动太子的人,何况,名义上他们都是太子麾下的臣子。
一旁的钱象祖,此刻听着王淮那略微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在旁边挪动了下身子,不过这时候,显然没有人愿意去注意他,何况,如今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是想要撇开跟叶青的关系,也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
“叶某跟钱大人乃是志同道合罢了,并不存在谁是谁的人,一切都是为了我大宋的江山社稷。”叶青呵呵笑着说道。
这种话或许骗骗三岁小孩子还行,在王淮面前说出来,王淮是连一个字也不会信的。
当然,王淮也很清楚,叶青之所以当着他的面说,并非是要让他相信,而是在提醒他王淮,叶青跟钱象祖之间的事情,如今还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除非是你王淮想要被监押一辈子。
“这么说来,老夫是要交由刑部了?”王淮似笑非笑的挑明道。
叶青也不拖泥带水,点点头:“不错,如此一来,在刑部会更好处理一些,说不准过的几日,王大人就可以回府与家人团圆了。”
“条件呢?”王淮不为所动的问道。
“简单。”叶青痛快的说道:“梁大人那里还希望王大人你能够多多美言几句,钱大人如今刚任刑部尚书不久,诸事不祥,自然是希望刑部上下和和气气,而不是有人暗中作祟。”
王淮了然的点点头,而后话锋一转,问出了跟刚刚钱象祖同样的问题:“刑部、大理寺、皇城司为你所掌,礼部、兵部韩家所掌,户部、转运司史弥远所掌,而你还有淮南东路、北地四路的差遣在肩,所以叶青你如今在朝堂之上已经算是占据三分天下,甚至是还要多。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离开临安,免得给予他人可趁之机。但你为何要离开临安?”
面对王淮的疑惑,叶青笑了笑,淡淡说道:“宫宴那夜所言就是我的目的。”
“联盟抗衡花剌子模人?”王淮皱眉诧异问道,毕竟,他一直以为这是叶青混淆他人视线的一个幌子。
“不错,这就是我的目的。”叶青确认的回答道。
王淮脸上的讶异之色还未消退,看着叶青那认真的神情,他相信这个时候的叶青,不会骗他,但他想不通,叶青如此做,难道就真的是为了那夜宫宴上,慷慨激昂所言的华夏大义不成?
“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需要理由,家国复兴、民族大义,向来不需要理由,其中或许会参杂着个人的利益,但在这些复兴与大义跟前,个人的利益,有时候……往往可以暂时搁下不说。”叶青端起茶杯,看着那茶水想了下后还是说道:“叶青并没有所做的事情那么高尚,但叶青却是知道,华夏疆域可以四分五裂,但即便是如此,也不该异族插手才是。所以这个时候,我叶青宁愿抛下个人利益,即便是如此一来,有可能给他人可趁之机,但总好过有一天,异族入侵,我们亡国灭种好吧?无论是金人还是夏人,还是鞑靼人,辽人,在我叶青眼里,同是华夏一份子。儒家可以分出三六九等、蛮夷正统,但在我叶青眼里,他们一概与我等一样,没有所谓贵贱之分。强汉盛唐用无数生命与鲜血浸染的华夏疆域,我们没理由因为自己的纷争,而让异族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钱象祖、王淮二人神情复杂,看着眼神清澈、轻松从容的叶青,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他是忠,他连太上皇赵构都敢抗衡,更是敢抗十四道圣旨不尊。你说他奸,但他如今为了华夏大义,竟然愿意放下朝堂之上的纷争利益,只身前往万里之外抗击花剌子模人。
“老夫为相多年,自信格局高度已足够,今日听君一席话,老夫自愧不如。在此祝叶大人旗开得胜、凯旋而归。”王淮神色凝重,以茶代酒一饮而尽,而后便起身往大理寺内走去。
望着王淮离去的背影,一直端着茶杯的叶青若有所思,随后才跟钱象祖交代了几句后,便独自一人率先离开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