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以来,武将向来不会有好下场呢?反观当年的秦桧,够罪孽深重吧?可下场比起怒发冲冠的岳飞来,谁的下场更好一些,谁的下场更恶一些了呢?”史弥远端起茶杯,闻着那淡淡的清香后,接着道:“史书之上,未来秦桧必然是得遗臭万年之恶名,岳飞必然是享忠君爱国之美誉,可……这些于我当下有什么用呢?历朝历代,向来都喜为前朝作史,前朝之开国之君向来都是享明君贤相、英明神武之美名,而亡国之君向来都被批的一无是处、皆乃昏君、庸主。其中的道理,无非是告知天下人,前朝最初是好的,只是后来坏透了,当代统治者才不得不为了天下苍生、华夏正统而改天换地,旨在安民、安天下,让天下人兴不起为前朝复兴的念头罢了。”
看着还不太明白,没有转过弯来的郑清之,史弥远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着茶杯继续道:“翻遍西汉之前的种种史籍,你不会找到秦嬴政焚书坑儒的记载,但若是翻阅东汉史籍,便能够看到更多的关于秦嬴政的暴政记载。所以何为真、何为假?秦嬴政英明神武否?而如今天下文人士子,提起秦嬴政,能够立刻在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暴政二字,但真相是否便如同这史书记载一般无二呢?暴秦与今之金人相比,谁又更为残暴呢?我们看到的,经历过的,在后来人嘴里,未必就是他们想要的真相,真相往往……只为统治者的利益而真相。”
“这也是跟叶青学的啊,叶青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后事,必然是恶名昭彰,可他在乎过吗?他不在乎,因为前车之鉴岳飞就是一个例子,所以叶青放弃了对身后名的顾及,他更多的在乎的是活着的时候的切身利益,至于死后,不过一抔黃土罢了,骂名、赞名于我等何干?”史弥远悠然的喝着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其实并没有帮郑清之解惑。
史弥远自然是有着他的打算,而且他的眼光并不是只在当下,从他偷偷摸摸的亲自开始张罗未来的太子妃一事儿上,就足以看出来,史弥远有着极其长远的野心跟谋划。
至于他为何不谋兵权,只是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叶青、韩侂胄二人舞刀弄枪,那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看出来,大宋朝是绝不会容下两人同时享有如此大的兵权的,之所以如今会出现在这样的局面,不过是朝廷的一时之举罢了。
而若是自己在参合进去,那么史弥远敢保证,到时候他们三人都不会落得好下场,而刚刚死在大理寺不久的赵汝愚,恐怕也就不会死了,如今就该是他率兵来擒叶青、韩侂胄以及自己三人问罪了。
大宋向来重文抑武,这一条如同祖训般的训示,皇室决计不敢忘记,朝堂之上的文臣更不会放弃这个诺大的权利,只不过是在这么一段时间内,因为叶青、韩侂胄的突然崛起,才使得如今朝堂之上,看起来像是武将要崛起一般。
但事实上,若是放在整个大宋朝的历史中,叶青跟韩侂胄如今的得势,顶多只能算是大宋朝无意间翻起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随时都会有被更大的巨浪吞噬的危险。
而今夜过后,叶青、韩侂胄二人之中,必然有一人要因为利益,而放弃兵权。
在史弥远看来,今夜胜算更大的必然还是叶青,毕竟叶青镇守着整个北地,相比较于韩侂胄在自杞、罗甸的影响来说,朝廷更为看重的,必然是北地金人的再次来犯。
“不出我所料的话,今夜过后,韩侂胄便要成为我大宋的左相了。至于叶青……哼,怕就是要被赶出临安了,朝堂之上,是决不允许有他这样一位武将一直逗留的。所以叶青啊,只能是继续为我大宋看护好门户了,而且若是一旦败给金人一次,叶青就将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兵权,是一把双刃剑啊,伤人也伤己。朝堂也该恢复短暂的武将当权后,文臣掌朝堂的规矩了。”史弥远双眼看似放空,却是带着满满的阴险道。
“大人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只要他们斗的越凶……只要大人一直把持着吏部,那么终究会在朝堂之上……。”郑清之瞬间有一点明了史弥远的打算了,只是不等他说完,史弥远那有些不悦的目光,顿时让他把剩余的话吞回到了肚子里,不敢在吐露半个字。
不过郑清之的心里,随着他自己的思索,也是越发的明白,为何史弥远既不争、也不抢,甚至这两年来,还处处示弱于韩诚父子的原因了。
原来他早就有了长远的打算,也早就看透了,今日这一切不过是一时之失,想要谋得更大的权利,配的上心中的野心,还需要扎实的打好根基才行,而这样的根基,显然没有比吏部更为适合培植党羽势力的地方了。
“兵权再好,终究还是要文臣来治,我大宋朝的祖训没人敢忘,朝堂之上的文臣自然是更不会放弃自己稳压武将一头的优势,所以啊,就让叶青再蹦跶些时日吧。朝堂之上、左右两相,早晚要权利重组,现如今就让他们继续闹下去吧,枢密院终究还是要还权于兵部的,叶青顶着一个枢密院枢密使的差遣,如今也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了。北地最初被收复四地后,枢密院便已经形同虚设,想来叶青也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如今他既然想要继续稳抓兵权,必然就得放弃对朝堂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