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习之目光炯炯、神态从容,当听到赵师淳问起赵师雄有无证据时,突然间笑了下,而后看了一眼赵师雄后说道:“当初叶统领奉旨前往泗州,一路上沿水北上,确实与金国刑部侍郎蒲卢浑结伴通行,若是崇国公不信,或许可以问问我带过来的证人,当初他便在船上,想必可以作证叶统领是否与金人勾结。”
虞允文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还真被叶青说对了,关键时刻还真是站到了赵师雄的另一边。
自己原本还以为跟李习之达成了某种默契,不想今日一上来就开始污蔑叶青。
而李习之之所以背弃了跟虞允文的默契,完全是因为他在昨夜,也发现了赵师雄秘密调往扬州城的兵卒,所以这让他今日在来崇国公府的路上时,不得不与刻意等他的赵师雄,在路上同行谈判,而后妥协。
在李习之看来,赵师雄做了十足的准备,整整两千人的部队放在扬州城,虞允文跟叶青完全没有一丝的胜率,何况叶青也从来没有答应自己,不插手虞允文一事儿。
这段时间来,叶青更是与虞允文来往密切,整整一百个皇城司禁卒,完全交给了虞允文派遣。足以说明,叶青根本就没有想过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
如此形势下,李习之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理由,需要跟处在弱势的虞允文、叶青站在同一立场上来对付赵师雄。
何况赵师雄乃是朝廷想要罢免之人,即便是今日没有被叶青跟虞允文罢免,说不准明日朝廷便会派遣其他人来罢免赵师雄。
总之,赵师雄还想要像从前那般,在淮南东路、在扬州只手遮天是不可能了。
既然朝廷下了决心,断然不会因为叶青跟虞允文在扬州的折戟,而放弃对淮南东路的控制。
所以自己为了安抚使一职,又何必在此时不利于自己的形势下,迎难而上呢?
自己为了安抚使一职,已经隐忍了好几年,难道还在乎再多忍耐一段时间吗?况且,安抚使一职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这个时候想要跟赵师雄斗,无疑于是自寻死路。
“李大人所言的证人可是李元?”虞允文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叶青,一点儿被人栽赃嫁祸的反应都没有,好像李习之此刻指证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虞大人高见,看来虞大人也知道叶统领勾结金人一事儿了?那么是不是今日……。”李习之点点头,承认所带的证人便是李元。
可虞允文不等他说完,冷笑一声后说道:“但据我所知,当初与金国刑部侍郎同行的乃是李元,跟临安城另外一名商贾罗世传,罗世传与金人勾结,一同渡淮河北上,后行踪不明,泗州知州沈法接连在泗州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人影儿,而李元此人,我并没有听说过跟叶统领有何瓜葛,倒是听说在泗州之时,与李大人走的很近,好像还有一个夏人臣子李吉,不会是你们三人之间有所密谋,今日却栽赃给了叶统领吧?”
对于虞允文的反驳,李习之并没有生气,神态一直平静,甚至是好脾气的笑了下承认道:“在泗州之时,在下确实与李元见过几面,但并不是跟他有什么勾结,接近他只是为了从此人嘴里得知,叶统领跟金人蒲卢浑勾结的证据而已。”
李习之说完后,看着静静坐在椅子上的赵师淳,而后突然对扬州知州留无言说道:“留大人,想必您应该清楚,叶统领到达扬州之时,在下已经在泗州了,自然,就不会认识那证人李元了,而叶统领到了泗州之后,都做了一些什么,好像就不用我说了吧?”
一直没有插话的叶青,看着李习之终于把目光对向了自己,刚要说话时,就听到赵师雄率先向崇国公行礼。
而后沉声说道:“崇国公,下官自昨天听到李习之大人的禀报后,便已经秘密命令五河军两千人进了扬州,目的就是替朝廷拿下与金人勾结的虞允文跟叶青,到时候还希望崇国公能够如实禀奏给圣上。”
“什么?你……你竟然调了两千五河军进了扬州城?”崇国公赵师淳手一抖,神态终于不再像是一个气度沉稳的中年人,有些震惊的看着赵师雄问道。
“不错,下官本想昨日先行告诉崇国公,但下官怕一旦告诉崇国公后,若是消息走漏风声,恐怕会给予此二人可趁之机,所以就向崇国公您隐瞒了此事儿,想着今日拿下叶青与虞允文二人后,再向崇国公请罪。”赵师雄憨厚、质朴的脸上,写满了忠肝义胆。
“叶青,你如今还有何话说?若是觉得我与赵知府冤枉了你,你大可以当着崇国公的面,为自己辩个清白。”李习之胜卷在握般,看着叶青自信道。
“二位所言好像都在指证我叶青一人,却不知道为何要捎带上虞大人呢?你们说我勾结金人,又有人证、物证的,我倒是没有意见,但你们指证虞大人,可有什么证据?”叶青看了一眼李习之,而后掠过赵师雄,走到神情有些茫然崇国公跟前,掏出了那块儿当初赵构给他的墨玉佩。
“这是……?”崇国公一惊,看到上面的瘦金体靖康二字时,他就已经知道,这块玉佩是谁的了,更知道叶青显然不可能勾结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