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下官也曾在燕王快回来时好言相劝过,但奈何……完颜弼因为与下官在辽阳政务上的争执,竟然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即便是下官已经明确告知完颜弼,这不出城迎候燕王您,虽然表面上看是不给燕王您面子,但往深了想……这可是连圣上都没有放在眼里啊。”张齐颜说的是苦口婆心、懊恼不已,连连感叹是自己的错,才使得迎候叶青的排场显得那么寒酸。
正所谓听话要听音,叶青从张齐颜刚刚一番看似坦陈的话语中,岂能听不出来那言外之意!
虽然叶青正是如此打算的,但此刻他并不着急把一切都挑明了,毕竟,有时候一些事情挑明的越晚,也就越能够让当事人对你感恩戴德。
更何况张齐颜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而后加上刚刚那一番话,也就意味着:对于他张齐颜来说,只要叶青接下来的条件不是很过分,只要叶青愿意与自己沆瀣一气,只要能够把他自己身上的责任减小到最低,那么他张齐颜什么都可以商量。
整个辽阳府的地界内,虽然叶青是一个外人,但因为完颜福兴远在高丽保州的缘故,那么如今的辽阳府内,能够直通会宁府的官员,除了张齐颜就只有完颜弼。
而叶青虽然是一个十足十的外人,可叶青与金国之间的关系,上到与完颜珣、下到与他们这些官员之间的关系,又都绝非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外国使臣与本国官员那么简单的关系。
所以也正是因为叶青这个外人,也能够直通会宁府的能力,使得此刻的张齐颜,为了摆脱自己身上因粮草被劫的责任,便不得不跑到叶青这里来与叶青沆瀣一气,争取把粮草被劫的罪名全部嫁祸到完颜弼的身上。
因而在这个时候,叶青在辽阳的态度就变得至关重要,不管叶青倾向哪一方,那么哪一方必然就将会是在会宁府的胜利者。
完颜弼此刻还没有赶到宋镇叶青的府邸,张齐颜则是捷足先登,加上两人曾经在会宁的默契一致的针对完颜福兴,以及出谋划策出兵助高丽崔忠献一事儿,所以在这个时候,在张齐颜看来,叶青更像是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同僚!
而叶青有意忽略了张齐颜与完颜弼在辽阳权利上的争斗一事儿,反而把注意力与重点全部放在了完颜弼当初未曾出城迎接他一事儿上,因而这样的举动对于张齐颜来说,就像是一个欲语还羞的投怀送抱女子一般,更是让张齐颜的心头燃起了更多瞎想空间的可能。
“还请燕王息怒。其实……。”张齐颜察言观色着叶青脸上因为完颜弼未出城迎候自己的怒意,试探着继续说道:“其实下官在更早之前就已经知晓完颜弼多少有些对燕王您不满,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下官便想要在来到辽阳后,给那完颜弼一些苦头吃,让他看清楚,虽然燕王是宋廷的燕王,但燕王您与我大金国圣上可是交情莫逆,即便是他完颜弼不懂尊重燕王您,也该看在圣上的面子上对您礼遇有加才是。可自从下官来到辽阳后,完颜弼对燕王您则是颇多微词,而下官为了大局着想,便想着先不告诉燕王此事儿,想着下官先来教训一番这完颜弼,所以这才会在辽阳跟完颜弼在府衙的权利上……。”
“张大人不必说了,本王岂能不知你的一片心意!当初在会宁与张大人一见如故,便知张大人乃是性情中人,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如此跟本王相投?至于那完颜弼,当初本王第一次到达这辽阳时,就已经对他跟完颜福兴看不顺眼了!”怒气冲冲的宋廷燕王,在说道这里时,突然停了下来,而后有些神秘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当初本王刚到辽阳时,还道也在辽阳的完颜福兴跟完颜弼是一条船上的,而这……也是为何本王到了会宁府后,愿意帮张大人的原因,明白了吧?”说道最后,叶青打着哈哈给了张齐颜一个心照不宣。
而本来是一脸忧色的张齐颜,则是在叶青笑逐颜开时也跟着笑逐颜开,随即借机起身向叶青行礼道:“其实那时候下官就已经有所察觉,但奈何下官愚笨,又怕猜错了燕王的心意,所以一直未敢当面谢过燕王。而今下官与燕王坦诚相待,还望燕王受下官一拜,在此多谢燕王对下官的鼎力相助。”?两人虽然已经在言外之意上把所要做的事情挑明,可在明面上的言语中,却是谁也不愿意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眼下就像是进入到了心理较量的程度,叶青开始示意着张齐颜喝茶,而张齐颜也是端起茶杯相陪,时不时用言语继续挑唆着叶青,希望能够借叶青之后说出来,接下来他们已经想到一块儿的事情。
叶青可谓是老奸巨猾,能够在宋廷朝堂之上脱颖而出,成为宋廷的唯一异姓王,其城府心计自然是非寻常人能够相比拟。
而张齐颜则是如同金国朝堂之上的新贵,虽然步入金国权利中心的日子较短,但在金国朝堂之上,倒也是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星星一般,可谓是前途无量,自然也在城府心计上,有着寻常人不能比拟的坚韧与深沉。
一直守候在外面的李师儿,几乎是把叶青与张齐颜的谈话从头听到了尾,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当年完颜璟在上朝时,她有时候会心血来潮而后在侧殿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