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璟执意亲自送乞石烈志宁回自己的院落,而乞石烈志宁看着完颜璟那从在房间里开始与自己谈起叶青时,就有些紧张的神情,多少能够猜测的出,金源郡王显然是怕自己如实把他在武州跟叶青走的不分彼此的事情,告诉陛下吧?
所以一路上乞石烈志宁也任由完颜璟扶着自己那完好无损的胳膊,面对完颜璟嘴里那体贴入微的小心路滑等等关切时,也是时不时安慰着完颜璟不必往心里去,凡事都有他乞石烈志宁担着,绝不会连累到他。
如同完颜雍一样,乞石烈志宁也是一位对汉儒文化极为推崇之人,在他看来,陛下跟早逝的皇后生有两子,而陛下自皇后去世后,便不再立后,足以说明陛下对皇后的用情至深。
陛下与皇后的第一个皇子早夭,而仅剩下的太子又体弱多病,甚至是都有很大的可能,会走在陛下的前头也说不准。
所以为了向汉儒文化一样,维持大金朝皇室的血脉纯正,那么若是太子再早逝的话,就唯有金源郡王有资格继承大金国的皇位了。
何况,金源郡王乃是太子之子,又是陛下与皇后的孙子,从血脉纯正还是从嫡庶之义上来说,金源郡王都该是不二之人选才对。
为了大金王朝的江山社稷能够绵延百年,显然在乞石烈志宁的心里,唯有如此维持皇室的血脉纯正,才能算是大金王朝的基石,才能让大金从根本上成为正统。
所以他内心里,绝不愿意看到金源郡王出事,更不愿意金源郡王如此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不该他承受的罪责。
自然,他更不愿意看到,陛下会因武州之事儿而迁怒于金源郡王,使得金源郡王彻底远离皇位继承人,从而再次让大金皇室的血脉变得不那么的纯正。
所以一路上,乞石烈志宁一直用最诚挚跟真切的语气,安慰着眉头越来越紧皱的金源郡王完颜璟。
而完颜璟的心里头,则是时不时的回忆着,前两日叶青跟他说的一些话语。
特别是当一次自己因为寒冷的缘故,把炭炉在房间里烧的很热很暖,所有的门窗都闭的紧紧的时候,突然之间走入自己房间里的叶青,对于自己的训斥。
虽然师父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但是在完颜璟那小小的心灵上,却还是记住了他师父无意之间说的一个,关于杀人于无形、任何人都无法查出真相的办法。
随着把乞石烈志宁送入房间,一直都很少再抬头于乞石烈志宁对视的完颜璟,打量着乞石烈志宁的房间,一扇之前被乞石烈志宁刚刚下床后,打量外面夜色的窗户,也被完颜璟示意下人紧紧关严。
嘴里头一边关切着乞石烈志宁,行动上则是指使着那跟进来的下人,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严实一些,右丞大人有伤在身,切勿再因寒雪天气而染上风寒才是。
厚厚的门帘同样被完颜璟不放心的加了两层,好几桶黑石被送进了乞石烈志宁的房间,炭炉里的黑石被烧的通红,不放心的他又再次添加了一些。
直到完颜璟觉得已经做到了极致,与脑海里当初他的房间命下人关的极为严实,为了取暖而被叶青训斥的情形,几乎一摸一样后,完颜璟才向和衣躺在床上的乞石烈志宁行礼,而后与下人一同走出了房间。
出了长城后的草原上,一顶顶帐篷被还再不断下落的雪花压的往下矮了几分,帐篷里头,个头儿稍微高一点儿的人,再经过被积雪积压的往下沉的帐篷顶蓬时,都不得不低着头走过。
如同一百名皇城司的其他禁卒一样,此时的叶青同样是赤裸着全身跑到冰天雪地里,被冻的鬼哭狼嚎、滋哇乱叫的抓起厚厚的积雪擦拭的赤裸的身体。
用马肉、马匹取暖过的身体还带着一丝丝的腥臊味儿,再加上今日厮杀跟赶路的汗水、血水混迹于身上,所以他们这一百人,在老刘头凑过来闻着的时候,淡淡抛下了一句话,比草原上茹毛饮血、常年不洗澡的鞑靼人还要臭上好几分。
于是在又没有过多的热水来沐浴,也不能自己独自用热水,让其他禁卒用凉水的情况下,所以叶青能够选择的,便是跟其他禁卒一样,赤裸着身躯跑到冰天雪地里,用那洁白冰冷的厚厚积雪擦拭着身躯。
衣衫被老刘头等人架在火堆旁边烘干着,唯一能够用来取暖遮羞的,只有那完颜璟送他的皮裘。
抖落掉上面的积雪残渣,用湿布擦拭掉上面的血污等等,如同一件新的皮裘一般,被叶青裹着赤裸的身躯,看着积雪在陶罐里瞬间消融,而后变成冒热气的开水。
“好了,你可以用这些热水了,其他人都用上了。同甘共苦也不是你这般同甘共苦法儿,他们有手有脚,况且还有其他人照料着,不会没热水用的。”老刘头跟叶青一年没见,说起话来还是如同往常一样。
裹着皮裘只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的叶青,如同不倒翁似的坐在睡榻边上前后摇来晃去,淡淡道:“那也不行,我得以身作则才行,谁也不比谁命贱,都是娘生爹养的。何况跟大家一起同甘共苦也是乐趣多多啊。”
伸出一只光溜溜的手接过老刘头手里的陶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