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铁木真相处久了,丘处机也多少了解了铁木真的脾气秉性,即是不管自己还是他的属下说的对与不对,铁木真都有着极强的耐心听你说完,而后也不会反驳你,但他接下来的举动,也绝不会跟你建言献策的一样。
所以到了如今,丘处机话语刚一出口后,看着铁木真脸上那不断扩大的笑容,便知晓自己想说的利用扎木合投金的机会,以此来攻金,显然在铁木真这里乃是一个下策了。
丘处机可以在很多地方帮助铁木真,或者是帮助草原上的部族,但在战略沙场之上,他的眼光比起铁木真来,可就是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了。
铁木真看重丘处机、谭处端两人,自然不会像对其他人一般,适时的止住自己脸上的笑容,看到丘处机也有不足的一面,并非是每一方面都能够让自己仰望后,心里头自然是也十分满意他们如今这样的上下遵从关系。
如今已然是整个草原上的大汗,若是处处都不如一个丘处机,对于铁木真在草原上的威望,以及在手下心里的威信力,自然是也有着极大的影响。
“借扎木合投金而攻金……到时候只怕是会便宜了叶青跟宋廷。”铁木真为丘处机倒了一杯茶水,示意丘处机在旁边坐下来后,缓缓开口继续道:“如仙长当初所言,宋金之间仇怨不共戴天,如今金国以南皆属叶青,若我草原勇士攻金,必然是会让金人松懈对叶青的防守,到时候恐怕可就是有可能让叶青坐收渔翁之利了。”
“叶青此人野心勃勃是真,但……他真的有魄力染指从来不曾属于宋廷的疆域?依贫道看来怕是未必啊,宋人向来喜欢窝里斗,何况大汗对于临安宋廷也是略知一二,加上去年的关山一役,宋廷一直都默不作声,难道大汗还看不出来,叶青在宋廷并非是那么的得人心?”
“话是如此,但在北地怕依然是叶青只手遮天,若是宋廷无法让叶青在临安分心,一旦我们这边跟金国对峙交战,以叶青那比狗还灵的鼻子,岂会嗅不到利益?关山一役离间了宋廷跟叶青之间的君臣信任,但叶青能够立刻反手夺取夏人占据已久的关山,而且还能够趁机再次夺取河套三路,甚至是得到了不少的养马之地,足以证明,即便是叶青跟宋廷闹翻了脸,但在北地依然还是由叶青说了算,非是宋廷啊。”铁木真有些惋惜的说道。
“所以……大汗在等?等宋廷牵绊住叶青,或者是叶青被宋廷剥夺掉北地的差遣?”丘处机感觉应该是如此的问道。
“谈何容易啊。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当初宋廷为了不常年被金人袭扰,不得不让叶青来镇守淮南东路,或者是北上收复所谓的失地。而今叶青在北地立下如此大的功业,宋廷如同养虎,现在想要消弱叶青,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以叶青的城府以及有仇必报的性格,如今在临安的叶青,怕是早就已经手刃了背后谋害自己的仇人。想必现在,恐怕正是在为北地能够有一个安稳的后方,而在临安朝堂之上四处斡旋,或者是……已经跟宋廷达成了何种让两方都能够体面接受的约定。所以不管叶青在金国以南到底如何,借扎木合投金一事儿来攻金,于我们而言,都是一件弊大于利的事情,如今这个时候,还不是跟宋或者是叶青起冲突的时候。”铁木真品着茶水,就像是再次回到了跟叶青在一起的日子一般,看了低头沉思的丘处机一眼后,便继续说道:
“《战国策·秦策三》言:“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如今不管是跟金人对峙交战,还是跟夏国对峙交战,都会被宋廷或者是叶青加以利用,抑或是坐收渔翁之利。夏国失去关山之后,叶青就已经成了一头时刻让夏国背后发凉的猛虎,而金……想要吞金便必须要让宋廷、叶青放弃对我铁木真的所有防备才行,最好是……跟叶青或宋廷联合战金,如此一来,我们或许才能够占的便宜。”
“但眼下……。”丘处机捋须,经铁木真这么一点,他自然是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但如今不管是夏还是金,还是宋或者是他们鞑靼人,都已经被牵扯进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中,完全变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
如今的铁木真,若是一统草原后,其麾下的勇士,必然不会满足于对他们自己草原其他部族的财富掠夺,必然是要把手伸向更为富庶的金、夏,乃至宋廷的身上。
人就是有着这样的劣性,一旦找到了一条能够轻易富裕起来的方法后,那么其他的方法根本无法入主他们的法眼,所以这世上,没有比野蛮的掠夺更容易来积攒财富的方法,鞑靼人必然是要在一统之后,势力更加强大之时,把手伸向自己的四周来掠夺更大更多的财富。
“眼下我们必须打破现在这个局面才行,若不然的话,不管我们是动金还是夏,都有被叶青趁机坐收渔翁之利的可能,而叶青,必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丘处机皱眉道。
“不错。”铁木真放下茶杯,神情也变得有些消沉道:“一旦这种现有的局势平衡被打破,我跟叶青也就将不再是兄弟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了。”
丘处机先是心头一震,想不到铁木真对于跟叶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