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的小旅馆,陆山民一夜未眠。虽然他也杀过人,但正如梁佟所说,那不一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反杀要杀自己之人,但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太一样。
佟梁杀人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与其说是个警察,倒不如说是个冷血杀手。
难道,这就是大黑头希望他所看到的吗?
睡不着的陆山民起床,脚踏天枢、游走天机、扶摇。随着各种信息的传来,他已经知道这套步法叫七星步,刀疤所教他的拳法叫无极拳。都是老神棍博采众家之后,穷毕生心血所自创的内家功法。
随着练习的深入和净苦大师的讲解,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内气水平达到了内家拳易髓境中期,只是丹田中的内气无法聚集,四散与四肢百骸之中,无法像其他同境界高手那般自如调动,所以能发挥出来的实力比不上同境界的内家高手。
无极拳虽然是顶尖的内家拳法,与太极游所练就的内气和七星步衔接得天衣无缝,但练拳一途和练字一样,毫无捷径可言,特别是内家拳,讲求气与力合,道与身合。佛家将悟,道家讲开窍,并不等于学会了顶尖内家拳法就立马能成为高手。熟练程度不够,缺乏实战经验,无法融会贯通开窍也是枉然。这就像《天龙八部》中乔峰仅用一套很普通的太祖长拳就可以打败各大精通精妙武功的高手一样。一法通万法,一法不通万法不通,内家拳尤其讲究。
天不亮再次上了火车,陆山民心里还有气,没有理会佟梁,拿出文房四宝在火车上开始练字平复心情。
经过昨晚的事情,佟梁难得的主动开口,“火车上也练字,这么勤奋”?
陆山民没有抬头,一边低头写字,一边淡淡道:“爷爷说,练字如练拳,宁可一思进,莫在一思停。这已经是我多年的习惯”。
佟梁眯着眼看着陆山民的字,“写得不错,难怪黄九斤说你是个读书人”。
“我不是读书人”!
佟梁把头偏向一边,淡淡道:“对于我来说,你这个习惯我无法理解,正如你无法理解我的习惯。杀人也一样,其实习惯了就好”。
陆山民停下了笔,眉头紧皱。“你还要杀人”?
佟梁呵呵一笑,那笑容在陆山民看来有些幸灾乐祸。
“杀到你习惯为止”!
“你”!
天已经大亮,佟梁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连绵的山川河谷,多么壮丽的江山。
“五年前,我的一个同事由缉毒警调到老家当一名民警,临走的那天他高兴的对我说‘终于可以结束心惊胆战的日子回去和家人团聚了’,结果不到一个月就传来了他被连捅十八刀,割下头颅的噩耗。三年前我的一个副手回老家探亲,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大年三十,一家八口惨死家中。”
佟梁转头看着陆山民,“我当缉毒警二十年,抓了无数的毒贩,挡了他们的财路,你知道他们给我这颗脑袋开了多少价吗”?
说着伸出五根手指,“500万,悬赏500万要我的命”。
“所以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想要我的命”。
佟梁冷冷一笑,“所以我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这个世界上大多事情都要讲规矩讲道理,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他们,就都该死,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陆山民,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也不想知道。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念头——和毒贩死磕到底。要不是黄九斤的嘱托,我才懒得带上你”。
其实陆山民不是不懂得这些道理,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该死。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内心难以迈过那道坎。
一路上,为了避免再次引起骚乱,两人只要发现有杀手上了火车,就会选择下车,把杀手引到僻静处解决掉。当然,整个过程陆山民顶多是出手制服,下杀手的都是佟梁。
他终于明白佟梁为什么要选择坐绿皮火车了,一方面更容易暴露,另一方面有安检那一关杀手没法把枪支带上火车。
地上的男子双手双脚都被佟梁打断,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一双眼睛布满了恐惧。哭哑着不住的求饶。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死,我还有老婆孩子,还有八十高龄的父母”!
佟梁悠然的点燃一根烟,面无表情,淡淡道:“我曾经有个同事,面对毒贩的求饶心生怜悯,结果那个毒贩的同伙杀了他”。
说着佟梁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上掂量了两下,递给陆山民。轻描淡写的说道:
“朝他的脑袋砸下去”。
地上那人吓得大汗淋漓,眼里满是恳求。
陆山民接过石头,手腕不住的颤抖。以前在山里狩猎,怀孕的猎物不打、幼崽不打,动物的繁殖期不打。更何况这是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
地上的那人双手双脚虽然被打断,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忍着疼痛不住的挪动着身子往后退。陆山民内心痛苦纠结万分,那人的眼神是多么的恐惧和绝望。
这一路过来,佟梁在他面前杀了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