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子眉头微皱,没有立刻回答陆山民的问题,茶室里安静了下来。
陆山民没有催促,提起茶壶给朱老爷子掺上茶水。
其实不用朱老爷子回答,他大概也能猜得到。
如果到最后没能找出确凿而极具说服力的证据,他的下场将会非常的悲惨。
这种悲惨或许比死更加残酷。到时候,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影子反扑的罪证,任由影子揉捏,甚至会被捏造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一个资本的走狗,连死都会背上洗不掉的骂名。
朱老爷子有些不忍的看着陆山民,“山民,你若输了,陆家三代人奋斗所积累起来的那点底蕴将彻底化为乌有,并且你的子子孙孙都难以再次翻身”。
陆山民内心并没有起太大的波澜,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朱老爷子面带担忧的说道:“从私心上讲,我不希望你去做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情”。
陆山民看着墙上‘坐观山海’四个字,缓缓道:“您走过长征、杀过小日、本子、打过抗米援朝战争,这些战争哪一场不是鸡蛋碰石头的战争,您们这一代人用鲜血守住了华夏大地,用脊梁撑起了华夏民族,我陆山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您们那种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伟大精神。但是,我有仇要报,有朋友的信仰和理想需要去实现”。
陆山民平静的看着朱老爷子,“我并不是没想过放弃,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在噩梦中惊醒,我梦见我的朋友、家人,一个一个的死在了这场战争中,一个一个的死在我的面前。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会害死他们”。
陆山民呼出一口气,说道:“当我看见我的一个朋友明知会死而悍然赴死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他们怕的不是死亡,他们怕的是心中的信仰和梦想破灭,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曾经我以为他们参加这场战争完全是因为我,但是慢慢的我发现不是。我有个叫肖兵的朋友,他的死是因为他有一个理想,他希望底层人能够通过努力,公平的获得成功的机会,他之所以选择我,不是因为他与我的感情有多深,而是他想把我塑造成一面旗帜,一面底层人可以看到希望的旗帜”。
“还有梅姐,我也曾自以为是的认为她是为我而死,但是慢慢的我发现,她也不是,她是在救赎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同时也是对悲惨命运发起抗争,她的潜意识里也与肖兵一样,他们都想向这个世界证明,哪怕出身再低,也要搏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还有之前我说的那位朋友,他叫祈汉,一个杀手,国际通缉犯。他一开始并不是一个杀手,他是华夏的一位兵王,为帮助死去战友的家人失手杀了人,从而流亡国外。但是他的心里一直装着华夏,一直想为华夏做点什么。但是他一个通缉犯能为国家做点什么呢?什么都不能。他很沮丧、很悲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死,哪怕明知他的死可能不会产生任何价值,也毅然决然的赴死”。
“其实我知道,他是在用死告诉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陆山民呼吸变得有些紊乱“还有紫萱、、、”。
朱老爷子抬手打断了陆山民的话,茶室里的气氛多了一丝凝重和压抑。
半晌过后,朱老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国家,建国以来,一代又一代的领导人殚精极虑,为的就是创造一个公平、正义、美满、和谐的社会,让每一个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哎”!朱老爷子再次长叹一声,“听到你说的那几位朋友,我感到特别的心痛”。
看到朱老爷子脸上满是自责和惭愧,陆山民赶紧说道:“朱爷爷,这不是您们的错,我知道这需要一个过程”。
朱老爷子点了点头,“在这十年里,华夏的经济总量增长了倍,居于世界第二,人民币规模总量增长了3倍,外汇储备增加了倍,高铁里程增加了近200倍,华夏的摩天大楼占到了全球总数的七成,急速扩容的经济规模如同恣意泛滥的大水,它在焦虑地寻找疆域的边界,而被猛烈冲击的部分,同样焦虑的承受着衍变的压力和不适。这是一个漫长而充满着不确定性的调适周期,迄今为止,身处其间的各方仍未找到最合适的相处之道”。
朱老爷子叹了口气,“大水之中必有大鱼,大鱼的出现,造成了大水的激荡。有人提出了新的‘华夏威胁论’,也有人在惊羡大鱼肥美的同时,预测着它的虚胖和死亡。甚至连大鱼自己,也对陡然发育的体量无法适应”。
朱老爷子看着陆山民说道:“国家是水,资本是鱼。大水对速度既渴望又恐惧,大水与其他大水之间的博弈,大水与大鱼之间的适应,以及大鱼与其他大鱼、小鱼之间的冲撞,造就了目前波澜壮阔又混沌的局面”。
“影子就是在这样的混沌局面下出现的”。
朱老爷子盯着陆山民的眼睛说道:“但是你要相信一点,我们华夏与西方国家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我们虽然需要资本,但我们需要资本的目的是为国家和人民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