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喃喃道:“我爷爷练字一辈子只求心安,但到死都求而不得”。
韩孝周说道:“你爷爷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可惜、、、”,韩孝周本想说‘生不逢时’,但顿了顿说道:“一个人要想成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些事情注定会是悲剧”。
陆山民淡淡道:“没有人脉、资本的积累,再大的智慧也翻不了身,这不是爷爷一个人的悲剧,也不是陆家一家的悲剧,是整个国家和时代的悲剧”。“既得利益者既贪婪的吸取财富,又恐惧新的阶层危险到他们的地位。他们垄断、打压,憎恶一切新的秩序,恨不得把一切可能威胁到他们的新生事物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韩孝周淡淡道:“站在你的立场,你确实有理由仇恨他们”。
陆山民摇了摇头,“不,我不仇富,也不仇权,我也不是站在我的立场”。
韩孝周微微笑了笑,说道:“那你就是升华到了贫苦大众的立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和影子的想法到是很接近”。
陆山民再次摇了摇头,缓缓道:“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总得让人活得有希望吧,只有让个人活得有希望,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才有希望”。
韩孝周微微一笑,“是我格局小了”。
陆山民缓缓道:“不是你格局小,是你没见过那些看不到希望而愤恨、无助、迷茫乃至麻木的芸芸大众,而这类人我见得太多”。
韩孝周不置可否,笑问道:“所以你想当救世主”?
陆山民看了韩孝周一眼,“如果我当年没有出马嘴村,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如果我还是民生西路午夜烧烤店那个烤烧烤的路上,我也顶多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啊”。
陆山民看着池塘里路灯的倒影,神色黯然。
“飞哥说人与人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墙,看似生活在一个城市,实际上被玻璃墙分隔在不同的隔间里,墙的那边是豪门贵胄,墙的这边是我们这样的贩夫走卒。这边的人能看得见那边的金碧辉煌,却永远也踏入不进去”。
一阵微风吹过,水里泛起波光粼粼的涟漪,陆山民仿佛从中模糊的看到了唐飞的脸庞。
“他不服气,他要打破这道墙,开一个可以让人自由出入的门,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什么险都敢冒,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陆山民喃喃自语道:“或许你觉得他是个莽夫,注定成不了大事。但他却代表了那些最底层人的抗争和反击的决心”。
陆山民抬头望向灰蒙蒙黑漆漆的天空,下着细雨的夜空格外压抑。
“还有梅姐、肖兵、、、、,还有很多人,总不能让他们白死吧。谁不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我不想当什么救世主,只是想让他们死得有意义一些”。
韩孝周淡淡道:“但求心安,这倒是很典型的陆家家风”。
陆山民看了眼别墅二楼的窗户,灯光依然亮着。
“对瑶瑶好点吧,不要再伤害她了”。
韩孝周无奈的笑了笑,“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你好像抢了我的台词”。
陆山民没有再言语,走出凉亭,朝着院外走去。
韩孝周朝陈北天摆了摆手,“去送送他”。
陆山民脚步停顿了一下,径直走出了韩家别墅。
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脚步声如雷,紧接着脑后拳劲罡风如刀。
陆山民没有转身,在拳头即将打到后脑勺之际瞬间横移一步,躲过擦脸而过的拳头,右手一翻,顺势上抬,一把抓住来拳手腕。
陈北天收拳回拉,手肘撞向陆山民面门。
陆山民手上并没有用力,右手随着回拉的手臂而走,左脚斜后退半步躲过肘击。
陈北天提膝撞击陆山民腹部,陆山民另一只手一掌拍下抵住膝盖。
陈北天双目圆瞪,陆山民只用内家功夫应对,是对他的侮辱。同境之下,不入化气,内家天然处于劣势,更别说近距离缠斗。
更让陈北天郁闷的是,近身搏斗,陆山民一身内家功夫竟然应付得游刃有余,那只抓住他手腕的手,竟然没有办法摆脱。
这才过去多久,他不敢相信陆山民会突破得那么快。
陆山民风轻云淡,右手‘黏’字诀缠住陈北天手腕,脚下七星步快速变换身形。
陈北天爆喝一声,不再有丝毫不留,全身肌肉膨胀,快步后退,右臂全力后拉,想把陆山民甩出去。
陆山民双脚离地,像风筝一样被拉到半空中。
陈北天看准机会,猛然停步,曲膝撞向身体正下落的陆山民。
这一记膝踢陈北天没有留半点余力,陆山民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加速下坠,一上一下加速相撞,这要是撞结实了,绝对不轻松。
陈北天这一击本意并不是重伤陆山民,而是逼迫陆山民放开他的右手。但是,他没想到陆山民在这样的险境下都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