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台村哀乐声声,鞭炮连天。
十二口人,八个家庭,沾亲带故的村子几乎家家戴孝。
前来奔丧吊唁的人当中,有一些人与鱼台村明显格格不入。
但是,没有人会在意。
今天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娶进来媳妇儿的娘家人,嫁出去女儿的婆家人,在外打工上学的亲戚朋友,死者的同学、朋友、远房亲戚、、、,天南地北,其中本就有不少人是生面孔。
再说了,死的都是普通的小村小民,不是什么大人物,谁会关心前来奔丧的是些什么人。
马娟早已改了妆容,自从加入了天刑队,她就再也没有化过妆,头发也剪短了。
今天的她,不施粉黛,齐耳短发,黑色皮衣,神情干练,与曾经云水涧妖娆妩媚、长袖善舞的娟姐判若两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外人很难说清楚,或许她自己也难以说清楚。
又或许两个都是她,两个都不是她。
村里八家同时办丧事,她挨着一家一家吊唁,每到一家都会鞠个躬,上一炷香,送上一千块钱。
最后是村长一家。
这位村长的家不像是村长的家,院子很小,房子不高,洞开的大门里面看不到一件值钱的东西。
小小的院子刚好够摆下四口薄皮棺材。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儿跪在棺材前,神情痴呆,连有人来吊唁都忘记了递香过去。
死四个人,对于某些人来说,与死了四只蚂蚁没多大区别。
但对于这个男孩儿来说,家没了,天塌了,地陷了。
一个看上去与男孩儿面貌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赶紧走过来递上一炷香,说了声感谢。
马娟双手捧着香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将香插入了香炉之中。
“节哀”!马娟从皮衣里取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信封递给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信封,满脸的悲戚。“好人没好报啊,我大哥当这个村长,没为自家捞过一分一毫,反而自己垫钱修桥铺路、招商引资,放眼整个江州,哪有这么好的村长。。
中年男人抹了把泪,“就因为化工厂搬迁了,垫出去的钱村民也不给了,还被人戳脊梁骨咒骂,现在连人也没了。可怜孩子才刚上大一,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马娟看了眼门内家徒四壁的房屋,走到男孩儿面前,将一张银行卡放进了他的手里。
“钱不多,省着点用,够你上完大学”。
男孩儿抬头茫然的看着马娟,无声的流泪。
苗野站在院子外,把头撇向一边,望着远处隐隐约约可见轮廓的废弃化工厂。
马娟走出院子,朝着苗野的所看的方向望去,说道:“刚才那几声不是鞭炮声”。
苗野嗯了一声,淡淡道:“老先生常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觉得对吗”?
马娟回答道:“老先生的话自然不会错”。
苗野自言自语道:“看到了吗,满村披麻戴孝,听到了吗,撕心裂肺的哭声”。
马娟看着苗野的侧脸,这个半步金刚,历经无数生死都不皱眉的男人,此时表情痛苦。
“天地阴阳,有得有失。老先生曾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大道碾压之下,难免会误伤到蝼蚁”。
苗野喃喃道:“老先生的话就一定对吗”?
马娟眉头紧皱,“你不应该怀疑老先生的话”。
苗野呢喃道:“我不是怀疑,是感到失望”。
马娟眉头皱得更深,“苗野,你这样的状态很危险。上次东海劫孩子的时候,你就中途撂了挑子,夏冰对此十分不满”。
苗野苦笑一声,“你也说了,那是孩子啊”。
鞭炮声中,又夹杂起几声异样的响声。
马娟担忧的看着苗野,说道:“要不你先回京,韩老和夏冰那里,我替你解释”。
苗野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其实我也不赞成陆晨龙接替老先生的”。
马娟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再劝。
“不管夏冰的行为是否过激,但这一次他是对的。黄九斤若是入了金刚,很有可能将是史上最强金刚。而且,他曾是华夏最强兵王,冷静、理性、坚毅、果断,这样的人太可怕!”
提起黄九斤,马娟情不自禁地感到胆寒,两次交锋,那个铁塔般的男人带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
“他对组织恨之入骨,这种恨不是简单的情绪之恨,有上一代的仇恨,更有理念信仰上的痛恨。这样的矛盾永远无法调和,他若不死,贻害无穷”。
苗野点了点头,“我明白”。
马娟呼出一口气,说道:“走吧,叫上其他人,为这位未来史上最强金刚送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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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米外的山坡密林,气压陡降,一群麻雀仓皇飞逃。
紧接着,一道人影,手持一根长棍,裹挟着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