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人更重要,还是死去的人更重要?
显而易见,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
过去更重要,还是未来更重要?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
但是,胡明的答案与大多数人并不一样。
没有死去的人,哪有活着的人。
没有过去,何来未来!即便有,那还是自己吗。
刺耳的冷笑声再次响起,每一声都像一柄利刃,切割着胡惟庸的心脏。
“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死去的人用命换来的。”
胡明眼眶通红,“我们住在他们用命换来的房子里,竟说着我们比他们更重要的话,他们若是泉下有知,该有多么心寒,该有多心痛”。
胡惟庸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他能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恢复理智。
“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也希望我们好好的活下去”。
“那是他们的想法”。胡明声音陡然提高,“我们不能这么想”。
胡惟庸苦笑一声,有些道理看似正确,有些选择看似显而易见,但偏偏无法说服某些人,就如胡明,他的儿子,他早猜到自己的这套道理没有用。
“在四大家族的人撤出东海之后,他们就悄然潜进来了,那个时候我猜到这盘棋快要收关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也不是陆山民能决定的,甚至也不是他们所能决定”。
“这是大势所趋,已经是对陆山民最好的大势所趋,比原本想象的要好上许多。这个世界是有规矩的,所有人都在有限的规矩中扑腾博弈,在规矩中达成一种动态的平衡。所有不遵守规矩的人都会招到规矩的反扑”。
胡惟庸抬起手深吸一口夹在手里的雪茄,浓浓的白眼眯了他的双眼。“胡明,这次之所以与以往都不一样,是因为山民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敌人”。
“如果全世界都是敌人,我就陪着他与全世界为敌”。胡明声音低沉,透着股悲壮的豪气。
胡惟庸低着头,淡淡道:“我知道你现在怎么看我,但我想告诉你,你爸十几岁出来闯荡江湖,从来就不是个懦弱的人。我刚才说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你知道还有谁与我看的想法一样吗”?
“呵呵”?胡明的笑声听起来有些像哭声,“还有谁?不就是集团那些读书人吗?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做负心最是读书人”。
胡惟庸轻轻摇了摇头,“还有他,陆山民的父亲,那个传说中宁死不折的大英雄陆晨龙”。
说完这句话,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胡惟庸不忍去看胡明此刻的表情,良久之后继续说道:“连他那样的英雄人物都选择了妥协,你觉得陆山民还会有胜算吗?你真为他好,就不该跟着胡闹,而是想方设法让他活下去”。
胡明眼睛紧闭,眼皮直跳,能清晰看到他的鼻孔伸缩,看到他胸膛的起伏。
“儿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人如果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年轻的时候有悍不畏死的勇气是好事,如今的你也让爸爸很骄傲。等你老了就明白,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仇恨、谈恩怨”。
说道勇气,胡惟庸鼓起勇气看着儿子的面庞,心里阵阵刺痛。
说完这句话,胡惟庸没有再说话,他的一生,底层打拼的勾心斗角经历过,上层的阴谋诡计也经历过,非常清楚该如何层层递进的击破对手的心里防线。之所以直到现在才说出陆晨龙,就是要一步步瓦解胡明心中的执着。
只是面对眼前这个对手,他前所未有的紧张,哪怕搬出了陆晨龙,他也知道并不见得有用。
“不”!胡明猛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炬,面色刚毅。“我不认识什么陆晨龙,我只认识陆山民”。
胡惟庸再次低下了头,他这一生很少有过沮丧,今天面对儿子,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他们找过我,想不想听听他们开出的条件”?他对胡明的反应并没有太过意外。
胡明似笑非笑的看着胡惟庸,对于影子找上门,他也并不意外。
“好啊,我倒要听听他们给你开出了多大的筹码”。
胡惟庸别过头,内心丝毫不比胡明好受,他为儿子的勇气和坚毅而自豪,也为儿子的愚忠和固执而无奈。
“不是给我开出筹码,是给整个晨龙集团开出了筹码,包括陆山民和陆晨龙”。胡惟庸缓缓道:“第一个条件,陆山民入赘韩家。第二个条件,晨龙集团民生西路系的高管全部退出董事会,对方会以高于市场估值的价格收购他们的股份,这部分钱足以让他们好几代人富贵一方”。
“呵呵,剪掉山民哥的羽翼,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好一招釜底抽薪”。
胡惟庸摇了摇头,“有韩家女婿的身份庇护,可保后顾无忧”。
“你刚才说太平要么是打出来的,要么是花钱买来的,这就是价钱”?
“民生西路的人一天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