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长春,乍暖还寒。冰冷的长宁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昏黄的灯光下,长长的街道两头,数不清的黑衣人影影绰绰、密密匝匝,个个眼神凶悍、杀意滔天。
街道的中央,是一袭猎猎作响的黑色风衣,风衣染血,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黑红色的妖艳红光。
她双手倒握两把砍刀,刀锋已经卷刃,鲜血在沟槽里流动。周围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这些人都是一击毙命,没有多大的痛苦,痛苦的是还活着的人。
眼前这个女人,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人,是魔鬼!
但是他们并没有退缩,仍然一波又一波,如飞蛾扑火一般视死如归。
不是他们不怕死,东北的江湖并不见得比别处更硬气,如果可以选择,他们愿意投降,愿意跪下来当奴才,就像当初投降柳家给柳依依当奴才一样,不过是换个主子而已,该干嘛还是干嘛,江湖儿郎能屈能伸,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她不愿意,她要钱、要命,就是不要奴才。她要挖彻底让地下势力在东北消失,这是要挖了他们的根。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是金钱,是利益,是生存。
在他们的认知中,江湖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想不明,一无仇二无怨,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想不明白连官方都没管,她为什么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难道是为了惩恶扬善、国泰民安?他们永远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柳玉南站在人群之中,满身是汗,他并没有参与战斗,但呼吸却无比的沉重,他并不担心这些人的意志会瓦解,因为一群没有退路的人会爆发出超常的意志力,他担心的是这五百人杀不了眼前这个女人。
五百对一,他竟然开始怀疑,这是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旁的莫方宇看出了柳玉南的担忧,小声说道:“四公子,你是主心骨,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到你有丝毫的动摇”。
柳玉南如醍醐灌顶,脑袋立刻清晰过来,其实也不能怪他,虽然柳家子弟个个习武,他也算是习武之人,但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的血腥屠杀。
“你说得没错,她再逆天也是人,也有力气耗尽的时候。已经连续厮杀大半个小时,下一波可以让杀手混在人群中了”。
莫方宇点了点头,“高处的狙击手也应该差不多就位了,她哪怕是神,今天也必须得死在这里”。
柳玉南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兄弟们,她若不死,何以为家,杀了她”!
“杀了他”!
杀声震天,人群涌动,个个双眼通红,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杀意,踏着兄弟鲜血汇成的血水,挥舞着砍刀,再次冲向那一袭黑衣。
海东青看向人群之后,一步踏出,两把卷了刃的砍刀同时甩出,砍刀刺耳的破空声转瞬即逝,分别插入冲在最前面两人胸口。
黑衣接踵而至,尸体还未倒下。
海东青双手同时从两人胸口拔出砍刀,两股鲜血喷薄而出。
黑衣翻滚,血刀翻飞,刀刀封喉,一场屠杀再次上演。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起眼却有着一双阴冷眼睛的男人,突然矮身从一名向后倒的人的腋下穿过,身形灵敏入鬼魅,手上的瑞士军刀直插海东青的后颈。
闪着寒芒的刀尖眼看就要刺入,一只脚后发先至踹向了他的胸口。
男人反应不慢,赶紧抬臂格挡。
轻飘飘的一脚,反常的感觉不到任何力量,正在他下意识以为对方力竭,准备趁对方背身继续抢攻之时,一股磅礴的力量传来。
来不及卸力,随着手臂骨咔嚓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淹没在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在人群中探出,很近的距离,几乎是无法躲避。
“砰、砰、砰”,枪声刺耳,经过改装的勃朗宁声势更大,力量更足。
海东青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柳家只安排这些街头打架的江湖势力,一直都在留意真正的杀招。
昏暗的灯光和混乱的杀伐场面遮挡不住她敏锐的眼睛和感知,手上横刀一勾,勾住身前一人的脖子挡在身前,挡住了暗中偷袭的子弹。
枪手迅速后退,作为专业杀手,一击未中立即撤退,再次等待下一次出手时机。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低估了海东青的速度,几米的距离,又是在人群之中,他只后退出去一步,还来不及转身,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就奔向了他的咽喉。
砍刀贯穿而入,刀锋穿透后颈带着身体向后插入后面一人的眼睛,黑色刀柄停留在喉结微微颤动。
杀手眼睛瞪到最大,执行过数十次任务从未有一次失手,自认也是业界翘楚,死得跟正在倒下的江湖势力没什么区别。
从这条血腥的大街抬头往上看,两侧高耸的商业写字楼一片漆黑、见不到顶,整条长宁街,除了街道上那昏暗的十几盏路灯外,周围的大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