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载元心中大惊,自己此时正值大败,军内人心浮动,若是再来一路大军,对自己拦腰一击,自己这数万兵马岂不是要尽数覆灭于此?
这一路领军之人名为韩藿,出身于辽东望族韩家,与韩邀月有些亲谊,只是两人并不亲近,平日没什么往来,而且他也不是忘情宗弟子,而是补天宗弟子,故而韩邀月死后,他并未受到牵连,反而还在辽东军中做到了参将之位。
此番他奉秦清之命,率领五千骑军,不顾损耗马力,急援景修,刚好将徐载元截了个正着。
这五千骑兵并非那种不伦不类的“龙骑兵”,而是正统的骑兵,也就是世人口中的辽东铁骑,以长枪马刀为主,只是配备了三眼铳等火器,真正可以与金帐骑兵正面冲锋而不落下风。
不多时后,徐载元便亲耳听到如雷鸣一般的蹄声。
他不由闭上双眼,知道自己这路大军,今日断无幸理。他也知道自己就算逃回帝京,那些心狠手辣的儒门之人也不会放过自己,不由心生死志,死于乱军之中,还能得个力战而死的美名,总好过别人给自己罗织罪名。
五千骑军迅速逼近,与大魏骑军并无什么本质不同,开始不断加速。
为首的韩藿抽出腰刀,高高举起,身先士卒。
没有金帐骑兵冲锋时的呼喊怪叫之声,辽东骑军异常安静,只有拔刀声和马蹄声。
景修也随之全军出击,向前推进。
徐载元麾下大军全面溃败。
天宝九载,五月十五。
潞县的消息传回帝京。
三万大军全军覆灭,幽燕总督徐载元战死。
这一次,天宝帝没有发怒,而是极为哀恸,下旨追封徐载元为郡王,谥忠襄,又在京中为徐载元设衣冠冢,供人祭拜。
帝京城内更是哭声一片,不仅仅是因为徐载元军中有许多勋贵子弟,更是因为前途黯淡。
总共三路勤王大军,已有一路大军全军覆没。
这帝京城还守得住吗?
在这个形势下,辽东大军长驱直入,除了攻占潞县之外,分陷平谷、武清等地,各地守军望风而逃,帝京震动,内阁不得不加急催促秦中总督和荆楚总督率军勤王,并急召蓟镇兵马入卫。
辽东那边就比较风轻云淡,景修只是向秦清禀报了战果,并未郑重其事地报大捷。
此战,辽东大军伤亡八百余人,斩敌四千余人,俘虏一万余人,另有万余溃兵四散而逃。斩杀总督一人、总兵一人、副总兵一人、参将四人,游击以上者八人。投降被俘者,总计总兵一人、副总兵两人、参将以上六人。另有随军文官、赞画等二十余人。这些赞画就有不少是出身勋贵世家。景修请示应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秦清回复景修,不必押往大营,令景修自行酌情处置一干人等。
此战关键是占领了潞县,得以掌握大运河,就算荆楚总督截断部分漕运,不能直通江南,也能通过运河从齐州调运粮草。
因为秦清严令大军不得袭扰沿途百姓的缘故,在此之前,都要从幽州调运粮草,同时火器需要的弹药也要从辽东调运,使得辽东大军的后勤压力极大。
自古以来,行军打仗,一旦战线拉长,就难免后援不济,因为运送粮草的辎重部队本身也要消耗粮草,如果战线过长,就会出现运送的粮食还不够运粮辎兵嚼用的尴尬局面。漕运比起陆路运输,最起码省去了马匹的消耗,需要的人手更少,大大缓解辽东大军的后勤压力。
与此同时,秦襄大军则是与荆楚总督的勤王大军狭路相逢,双方在真定府正定县激战。
虽然秦襄只是一路偏师,因为渡海的缘故,没有携带马匹、火炮,但是在齐州接收了大量朝廷官军的火器、马匹,固然比不得秦清率领的主力大军,却也比朝廷官军强上许多,一战打得荆楚总督大败,使其不得不退守真定府的府城。
如此一来,三路勤王大军就只剩下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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