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方向驶去,过了青溪桥不远,在名为南伊门的一带,便是钟家紧挨着皇家园墅的宅邸。
没有任何标示的普通马车,在距离钟家不过一条巷子时停了下来,看着旁边一家没有几个客人的茶馆儿,叶青与墨小宝二人便钻了进去。
“再等等,我们不必着急露面。”叶青坐下后说道。
随着手脚麻利的伙计过来,开始询问着叶青与墨小宝要不要尝尝他们家亲自炒的茶,此时的钟府则是一派欢庆、热闹的场面。
不等夜色渐渐笼罩着整个钟府,钟家的下人,便在主家的催促下,已经急不可待的点燃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灯笼,随着充满喜庆色彩的红色的灯笼被点亮,整个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钟府此时更是显出了豪门望族的底蕴跟实力。
钟平被钟麟亲自从大牢带回来,这不论是对钟平父母来说,还是对钟氏一族的其他亲戚好友来说,这都是钟家身为皇亲国戚的无上荣耀跟声威。
特别是钟平的父母,更是相信,钟平能够在牢内不受苦,不受刑的平安回来,完全是因为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完全是因为信王昨日亲达建康的效果。
乐的合不拢的嘴,脸上那多少有些骄傲的神情,无不说明此时钟康夫妇的意气风发,跟自豪喜悦。
哪怕是面对着亲自带回钟平的钟麟,身为老二的钟康,对自己的大哥依然是没有半点儿领情的意思,在他心里头,这些都是因为信王的原因,大哥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这所有的一切,跟他当该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而且,他还应该感谢自己才是,毕竟,若是等一会儿信王来了,自己在信王面前替大哥美言上几句,大哥在信王眼中的份量,自然而然的也会更加受重,所以,此时大哥应该感谢自己才是。
“大哥,你坐下来歇会儿吧。”钟康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钟麟,来到一间稍微僻静的厅内,看着忙上忙下的钟麟,长吁一口气道:“这牢里上下这些时日,怕是大哥也没有少打点,这钱自然是不能让大哥你出,你我亲兄弟,也该明算帐才对。”
钟康一边说,一边从袖袋里掏出几张银票,作势就要递给钟麟,看着钟麟伸手就要拒绝,连忙把自己拿银票的手,压在钟麟那准备拒绝的手背上,认真道:“大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说出去的。府里头你跟着忙里忙外、忙上忙下,我们都看在眼里呢。你就放心吧,待会儿信王一来,我自然是少不了会在信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钟平能够在牢里不受委屈,能够顺利平安的出来,虽然是信王之威,但我也知道,这其中必然是有大哥的一份苦劳。”
“二弟,你……你这言重了,些许小事儿而已,如你所说,我不过就是上上下下跑跑腿而已,哪敢想什么功劳、苦劳,当初抓平儿入牢一事儿,我到现在这心里还过意不去呢。黑灯瞎火的,平儿也不吱一声,等我把人都带进牢里了,才发现是平儿,但那个时候,知府、安抚使、转运使等人都在,我就是想要把平儿立刻放回来,都已经……。”钟麟不着痕迹的把那银票接过来,语气真挚的跟钟康解释着。
“大哥,此事儿就此作罢,往后不再提了。这官场之上就是如此啊,你身为建康通判,也该小心才是,虽然说因为你是我大哥,这建康官场之上,多多少少都会给我,或者是信王一些面子,但还是需处处小心、谨慎才是。”钟康看着钟麟把银票捏在手里,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鄙夷道。
身为大哥的钟麟,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弟弟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攀比之心比族里任何人都要强烈。
自己身为钟氏一族的长兄,家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事情,七大姑八大姨,堂兄堂弟等等家里有事儿,从来没有人会来请自己这个建康通判做主,不约而同的都是来找自己的弟弟,这也使得他这个长兄,在钟氏一族里毫无存在感,毫无威严与地位可言。
哪怕自己是堂堂的建康通判,但比起弟弟那皇亲国戚的身份来,最起码在钟氏一族上下中,没有人认为自己能够比的上老二钟麟。
这些年来,不光是要忍受着弟弟在自己头顶指手画脚,还要忍受着族内其他人背后对自己的纷纷议论。
更令他感到愤怒的是,当年自己女儿钟心的死,竟然如同老二家女儿的踏脚石一样,自己非但要强忍着失去女儿的痛楚,还要强颜欢笑的在老二的府上上下忙活,就如同今日一样。
潜藏在心中多年的恨意,一直都被钟麟隐藏的极好,这些年来,他从来不曾表露出一丝对老二的不满来,哪怕老二把他当牛做马、像他府里的下人一样的使唤,他也是毫无怨言。
因为他要为钟心报仇,为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屈辱雪恨,所以他一直都坚信,总有一天,钟氏一族应该是以自己为尊,应该是所有的人都看自己的脸色行事才对,而不是看老二钟康的脸色行事。
“大哥……大哥……。”钟康的眼神中再次闪烁着不屑跟鄙夷,摇了摇有些发呆的钟麟的肩膀喊道。
“哦,什么事儿?”钟麟和善的笑着道:“大概是这几日太累了,有些走神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