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叶青命运相差无几,但却完全没有受到朝廷急召的韩侂胄,此时也因为大理国的加入,让他由原本的镇压叛乱,经过一年时间的征战,终于变成攻城掠地后,从而因为大理国的出兵相助自杞、罗殿而受到了极大的阻力。
于是此时的韩侂胄,在更为炎热、潮湿的西南方向,不得不暂时跟自杞、罗殿以及大理停战,听从其父韩诚的意见,开始返回临安。
从海州赵秉文的府里出来,叶青得知韩侂胄返回临安的消息后,嘴角则是露出了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海州是泼李三跟赵乞儿水军的大本营,在叶青心里,海州决计不能出现一点儿乱子,这也是他在路上早已经想好的,那便是把沈牧放到海州,至于沂州,自然而然的交给刘克师去安排他人。
赵秉文与朱熹来往的书信,除了当年那些被董晁获得外,后来与朱熹来往的书信,叶青翻遍了整个赵秉文的府邸,都没有找到哪怕是一个字。
书房里的笔洗中,厚厚的落寞灰烬让人看起来,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与朱熹来往的信件,都被赵秉文一把火给烧了。
没有找到丝毫对于自己有利线索的叶青,在海州停留了三日之后,留下有些茫然的沈牧后,便继续开始南下前往扬州。
但不管如何,赵秉文的死,还是在他的心头,为他敲响了警钟,这意味着,即便是如今自己拿下了北地四路,也不代表着这四路从此就可以安安稳稳的。
除了防备金人有可能的卷土重来外,还要防范自己人这边,那些看似无用的书生文人,利用着他们手里毫不留情的笔、歹毒狠辣的嘴,来在北地四路,给那些投诚的官员、以及当地的名望等等人士,施加着压力。
如同后世的键盘侠会给人扣帽子、带节奏一样,犀利到毫不留情、甚至是只为自己一时之痛快而缺德的嘴,宋廷的士子、文人也开始借机攻讦着北地四路,那些被宋廷收复失地后的百姓,或者是带着蔑视、嘲讽的心态来对待重归大宋正统的那些百姓、名望。
越往南,归正人三字也愈发频繁的出现在众人的耳朵里,当叶青已经能够看见扬州那巍峨宏伟、坚不可摧的城墙时,归正人三字,终于是完全成了对于北地四路人的统称。
不论你是官还是百姓,商贾还是文人,总之,只要是北地四路的百姓,统统被扣上了归正人三个字。
“北地中原绝无豪杰,若有,何不起而亡金?”魏国公史浩带节奏的言论,经过史弥远的嘴后,彻底使得归正人三字成为了蔑称,甚至是嘲讽的对象。
如同于后世西方对于种族的歧视一样,淮南东路以北重归宋廷的百姓,如今在面对宋廷对他们归正人身份的歧视与嘲讽,随着北地四路被宋廷收复后,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自然而然的,使得归正人如同是最为底层的人群一样,在南宋人跟前,完全抬不起头来做人。
刘德秀为叶青准备的马车,叶青并没有坐,反而是与萧振并肩骑着马,听着来到扬州不久后的萧振,向叶青说着如今宋人与归正人之间的冲突。
忧心忡忡之间,萧振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更多的是对叶青回来后的担忧:“北地四路缺了你镇守,还会不会固若金汤?若是因此而被金人反扑,那可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如今北地宋人身份地位持续被看低,即便是连百姓,都看不起北地四路的百姓。所以我担心,若是此风不住,恐怕会引起北地百姓的不满跟反感,从而会在缺少了归宋的意愿后,会起而反宋,心向金国啊。”
“即便是放一百个叶青在北地四路也无济于事。”叶青望着越来越近的高大城墙,不由得暗自佩服,卢彦伦跟萧贞那对城池的疯狂野心。
铁青色似的城墙绵延不绝,如同是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的长城一般,诺大的城门需要仰视,才能看到顶。
“这是为何?既然能够收复失地,相信你必然有这份自信镇压住有异心的北地百姓……。”萧振一愣,想不到叶青竟然如此没有自信。
“我在北地,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究其根源……则是在我大宋临安朝堂之上,非是在北地百姓的心中。”叶青冷笑了一下后问道:“卢老跟萧贞可有受到影响?”
“你回临安,非是因为朝廷十四道旨意,而是因为……因为你察觉到了归正人的问题,所以你才会想着回临安?”萧振恍然大悟的看着叶青,震惊地问道。
“你说呢?”叶青不答反问道。
心照不宣的表情、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旁边坐在马背上的萧振,盯着叶青足足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笑着道:“你是越来越有城府了啊,这真不知道……真不知道是我大宋之幸还是不幸了。”
“朝堂问题,终究要在朝堂之上解决,我身处千里之外的北地,终究是鞭长莫及,而且一旦长此下去,连我都要被排挤在外了,就更别提北地的百姓了。想要他们安居乐业、温饱富足,以及能够被我们宋廷真正的接纳,自然是要从朝堂之上动手脚,要不然不管如何做,用什么方法安抚,到头来只会加深两地百姓之间情绪上的不满,只会让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