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弹棉花的作坊里小心翼翼的重弹一次,深怕把原本七两的棉花,弹的不到四两。
盛唐时期东都洛阳的繁华盛世,如今也只能在后人的描述中,或者是书籍中看到,而眼睛能够看到的,完全是一个满眼黄土,城墙破烂,金国风俗当道的暮气之城。
紫薇城、隋唐时在洛阳的皇城,如今能够见到的,不过是一片片废墟下的草木荒凉,隐约还能够看到的一些残垣断壁,宫城地基之类的事物,使得如今渐渐暖和的洛阳,在叶青的眼里,却是多了一丝秋日的萧瑟。
站在原本是唐王朝最为强盛时期的标志天枢,天下之枢的破坑处,叶青无法想象,当年那高达三十多米,上端附有一个直径近十米的铜盘,四名龙人各立一方手捧火珠的盛世景象,是如何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时常有人说此地不吉利,所以不管是坊改市,还是市入坊,即便是在金人治下,也没人愿意在此处修建任何一个建筑,而如今洛阳衙署,占的则是当年我大宋的应天院廨院,当然在这之前,也是金人治下的衙署。”洛阳知府周宗,陪着叶青跨过洛水桥,继续向洛阳城内行去。
洛阳城早已经坊市不分,所以百姓面街而居、沿街成市也早已经成定型,如此带来的好处,便是能够给一个城增添不少的活力,但也因为如今洛阳再次被宋廷夺回,一切又像是在恢复秩序一般,众多的事情又开始慢慢的向着宋制发展,而当初那金人治下的一些风俗,虽然依然是随处可见,但比起去年来,已经是少了太多太多。
叶青并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何况如今跟金人不过是隔河而望,百姓们更在乎的是能不能吃饱穿暖,夏天不会被黄水淹死,冬天不会被冻死,至于头顶上的天是谁,有时候真的不重要。
而且即便是如今已经与黄河对面泾渭分明,但在这个如同边疆的地方,两地百姓之间的交往,却是比从前还未被宋廷夺回时,还要频繁了很多。
一个洛阳府的周宗,一个开封府的张奎,两人全部都是叶青当初亲自任免的北地知府,而对于金人,叶青也曾经调查过,如今刚刚年满五十的周宗,家中则是有两儿两女,原本是极为幸福的家庭,同样,其也在金人治下为官。
但就在宋军攻洛阳前,就在金人回撤北上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女儿却是被跟周宗为同僚的金人所奸淫,女儿最终羞愤自杀。
而周宗悲愤之余,倒是不失为一个血性汉子,率领着其他对撤离金人同样义愤填膺,恨之入骨的洛阳百姓等人,冲进了被金人保护起来的同僚府邸,把同僚一家老小十七口人,连同府邸一把火全部化为了灰烬。
而就在本以为会跟金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当初的墨小宝、钟蚕,包括李横、武判,已经开始在金人屁股后面接收疆域的宋军,正好赶了过来,算是在金人报复周宗等人之前,把这件事情给平息了下来。
自然,其中少不了当时被叶青软禁在济南府的卫绍王完颜永济从中斡旋,所以周宗能够由一个本不受待见、不入流的吏员,一跃成为洛阳府知府,最为该感谢的人,便是眼前的叶青。
洛阳的夜市倒也是灯火通明,但相比临安、扬州、建康等地的繁华夜市,这里的夜市就要显得平淡了许多,不同于南地的花花世界,如同万花筒一般,处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不同人群,洛阳终究还是以宋遗民为主,其中倒是也不乏一些,留下来的金人,依然是穿着他们金人风格的服饰,大摇大摆的行走于夜市之间,或者是举杯畅饮、谈笑风生。
“还不错,洛阳,华夏民族的要义之所在,一切就都有劳你周知府了。”叶青端起酒杯,随和的笑着说道。
“多谢大人栽培,下官一定不辜负大人的厚望。”周宗同样是笑着端起酒杯说道。
早就听说过叶青的大名,但一直不曾见过,在他的印象中,叶青应该是一个威严十足、常年久经沙场,雷厉风行、走路虎虎生威的中年模样儿的男子。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能够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就打退金人,全盘收复黄河以南疆域的男子,竟然就是眼前这个约莫三十来岁,笑起来很随和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