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元年十一月五日,无论是白纯还是庆王赵恺,或者是崇国公赵师淳,都是都一次踏上了北上的疆域。
不同于扬州,临安那依然满眼绿意盎然的精致景象,特别是心怀忐忑、一路上战战兢兢的赵恺与赵师淳,既怕白纯在骗他们,也有些激动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幕景象。
满眼荒芜的黄土地在眼前延伸到了最远处,那绵延起伏的青山无声而又巍峨的矗立在眼前,一动不动中,像是在跟他们诉说着什么叫做浩瀚,什么叫做渺小,同样,也以磅礴的苍凉,向他们投诉着,当年的大好河山,如今是一副什么样儿的落魄光景。
远比临安、扬州要厚重的雪花渐渐在阴沉的天空中飞舞,脚下的黄土地也渐渐变的湿润了起来,开始变的渐渐发白,整个天地间,仿佛也被涂抹上了一层银色。
当年叶青曾经“做”了半阙的词,被白纯不经意的念了出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就在赵师淳、赵恺回味着白纯念出来的半阙词时,临安城内依然是阳光明媚,虽然天气已经变的极为湿冷,但依然挡不住人们拥挤到御街之上,开始憧憬着元日的到来,或者是深陷于今日该上哪里消遣的想法。
街道上的窈窕淑女、洒脱公子,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富有才情的笑容,马车与轿子在熙攘中来回穿梭着,商铺依旧卖力的吆喝着,赚取一个个铜钱。
叶青从关山一路闯出来至京兆府的消息,此时才到了临安各个官员的耳里,而且这还是因为,前几日扬州城内的庆王赵恺、崇国公赵师淳,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北上,才让所有人知道,叶青竟然是活着从关山走了出来,如今人已经在京兆府路的长安城。
赵汝愚的马车飞快的在和宁门处停下,慌慌张张的走下马车,也是匆匆的跟来接他的太监行礼,而后便快步跟着向宫里走去。
李凤娘一个人坐在玉津园的长廊内,自从上次发生过意外事件后,玉津园如今时刻都有人跟随着李凤娘。
此时的李凤娘眉头紧皱,整个人看起来有着重重的心事儿,原本漂亮风情的双眸,此时也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变的充满了忧虑跟沉重。
身后赵汝愚的脚步声丝毫没有惊动她,哪怕是赵汝愚已经微微有些气喘的站在了她旁边行礼,李凤娘依旧是呆呆的望着前方某个地方,不言不语,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还是此刻只是在发呆。
“你派去京兆府的人回来了没有?”李凤娘突然出声问道。
“回皇后,还未回来。”赵汝愚同样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回答道。
“可曾有消息?”李凤娘终于抬头,看着赵汝愚问道。
“不曾。”赵汝愚犹豫了下,还是据实说道。
“那这些都是如何传到临安来的?怎么能证明叶青活着走出了那关山,进入了京兆府?怎么证明他还没有死?”李凤娘柳眉倒竖,瞬间身上涌现出一股不怒自威的凌厉气势来。
“皇后息怒,此事……此事虽然还不曾查证,但……。”赵汝愚同样是极为紧张,他当然知道,若是叶青活着回来,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但你想说,如今这些流传在朝堂众臣子之间的消息都是可信的是不是?叶青活着,毫发无伤的从夏人、金人的重重包围中回到了京兆府!”李凤娘拍着桌面上的奏章怒道。
“朝堂之上必然还有叶青之党残余,必然是他们放出来的消息。而且……若是叶青已死,那么庆王跟崇国公,又何必都不跟圣上、皇后您,以及朝廷打声招呼,就敢北上?那里可曾是金人治下的疆域,依臣对他们的了解,若不是有人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安全保证,他们是决计不敢北上一步的。所以如此看来,叶青必然是还活着,至于为何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传来回临安的风声,想必……臣以为他也是多有忌惮,在权衡利弊吧。”此刻赵汝愚更为惶恐,在他看来,现在不是讨论真伪的时候,而是该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的紧迫时候。
李凤娘却是无力又嫌弃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赵汝愚,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赵汝愚虽然有朝堂之上的奸诈阴险,但却是没有那个佞臣的果敢、决绝,更没有那个佞臣的狠辣手段。
此时竟然还想着如何应对,殊不知,随着庆王跟崇国公踏出北上的第一步后,叶青就已经开始在逼迫朝廷就范了,而且人家根本不屑亲自跟你朝廷打交道,只要把庆王跟崇国公握在手里,特别是一旦庆王在京兆府的消息传遍天下时,朝廷就只能被动的接受叶青开出来的所有条件了!
李凤娘现在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这个宗室赵汝愚,能够成为帮助自己除去叶青的人了呢?看看现在战战兢兢,后知后觉的赵汝愚,他有什么资格跟叶青斗?
叶青已经不知不觉的占据了主动,而他到如今,连叶青到底是死是活,还要靠着揣测来做判断!
派遣到京兆府说服虞允文的人,到现在一点儿音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