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是半个月的时间,叶青一直逗留在了济南府而无法动身前往京兆府。
与完颜永济的商谈到现在为止,金人的态度依旧是摇摆不定,一直期望能够在宋与蒙之间左右逢源。
丘处机、谭处端去了燕京城,带去了铁木真的意思,可以让他们庇护扎木合,不再要求他们把人交出来,甚至还可以从此以后两国休兵,不再动干戈。
而唯一的要求便是,承认大蒙古国的存在,而非是如同当年那般是他们金人的附属。
很简单的条件,甚至是主动跟金人谈和休兵,自然是让完颜璟乃至整个金国朝堂都是为之一振,与此同时,以林明、夹谷清为首的官员,便开始议论着是不是大兵如今便可以南下,把当初失去的失地再次夺回来。
叶青不得不在跟完颜永济、李师儿的谈判期间,亲自给完颜璟写了一封信,如同在京兆府时所言那般,同样也是把这些时日,跟在完颜永济跟前分析的利害关系,向完颜璟亲自解释了一番。
可到如今,金国的态度依然是摇摆不定,看起来也是更倾向于跟铁木真谈和休兵,而这边依然还是希望拉拢自己归顺他们大金国。
这不是叶青想要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叶青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铁木真对于完颜璟的善意,相对而言,伤害到的便是他叶青跟金人之间的关系,必然不能再和平相处,更别提联盟来攻夏了。
蒙古人除了向金人释放出了极大的善意跟坦诚外,同样也像夏国伸出了橄榄枝,被铁木真差遣到夏国都城的使臣,受到了夏国皇帝李纯佑的亲自召见,而两国之间的关系,也由之前的毫无交集,一下子变得亲密无间。
铁木真一连向夏、金两国示好,除了安抚两国对他蒙古国的担忧之外,最大的目的便是借助他们来压制叶青,从而能够在顺利征辽的同时,不至于担忧叶青在其背后暗搞小动作。
叶青夺走了关山,夏国朝堂必然是耿耿于怀,叶青夺走了大半金人当年所掠夺的疆域,金人时刻想着重新夺回,所以铁木真很清楚,只要刚刚建立的大蒙古国,能够让金、夏两国感受不到敌意,没有任何的担忧与提防的话,那么两国必然会把目光,自然而然的转移向叶青的身上,从而帮他牵制住叶青于黄河以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征辽。
“与金人联盟的负面影响……在临安或者是我大宋各路,恐怕都会超乎你的想象,这对你完全没有任何的利处,只会把你更加置身于风口浪尖,世人的谩骂攻讦之下。”昨日里来到济南府的朱熹,捋着胡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正所谓人言可畏,临安朝堂之上的官员只在乎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即便是明白你联金的目的,是为了未来收复更多的失地,但他们也不会替你澄清的,只会攻讦你叶青判宋投金,给你施加更大的压力,最终看你身败名裂。而百姓空有一腔报国热血,但你也绝不能期望他们能够理解你叶青的苦衷。何况……人云亦云向来是百姓们的愚昧之所在,他们的目光绝不会向你这般长远,而是只会关乎于当下,联金一事儿……弊大于利,还是要三思啊。”
“以先生之大义,也无法助叶某挺过一时?”叶青有些苦涩的问道。
“文人相轻,这可是你当年当着老夫的面所言。”朱熹微微叹口气:“老夫即便是有心助你,但终究是能力有限,文人士子之目光绝不比百姓长远多少,何况……老夫若是在文人士子之间有你所想的那般影响力,也不会在临安连一块立足之地都找不到。”
“士子文人,同样容易被有心之人蒙蔽哄骗,从而成为朝堂政客手里的一把杀人的刀。御史、言官更是如此,而今史弥远、韩侂胄在朝堂之上争权夺利,更是愈演愈烈,叶某本以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如今看来……还是思虑不够周全。”叶青叹口气无奈的说道。
“老夫能够帮你叶青的,都会看在修缮孔庙一事儿上,尽力的帮你,甚至……前些时日,我也已经去信于京兆府,向你那岳丈白秉忠、还有你们叶家远亲叶衡,说明了如今的一切事宜,此事儿你大可不必担心。当年的事情,老夫有错,但你叶青同样有错,不过既然已经过去了,老夫便不再跟你计较。”朱熹难得宽容待人,大度一笑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为何就如此笃定,那草原上的蒙古人,会比金、夏对我大宋的威胁更大?”
“丘处机、谭处端先生可曾知其人?”叶青淡淡问道。
“那是自然,前几年据说还曾来过临安……那时候就是跟随铁木真?”朱熹微微一惊问道。
“不错,正是跟随铁木真一同来的我大宋临安。而叶某认识此二人,可就要从当年高宗皇帝差遣我出使金国说起了:大雪纷飞,两人差点儿冻死在草原上,而我当时则是被金兵追击,沿途救了此二人。”叶青叹口气回忆着当年的情景说道。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如此看来,丘、谭二人当该对你感恩戴德、敬重有加才是,但为何却是如今处在了对立之面?”朱熹知晓丘处机、谭处端在北地享有盛誉,但于二人的过往种种,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