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
天地最强大的一条规矩,摆在这里,哪怕骨笛可以吸收星辉,转化成为神性,也无法逆转生死。
在太宗皇帝未曾登基的年轻时候,大隋天下曾经有三位天才年轻声名滔天,在当时,四人还未曾点燃命星之时,彼此之间难分伯仲,其中一位是蜀山的陆圣先生,另外一位据说是个神秘不知来历的女子,关于这位神秘女子,从红山归来之后,宁奕一度觉得,就是坐忘之后活出第二世的年轻泉客。
还有一位,是个散修,从南疆走出,倒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自称南疆第一山,被誉为“活神仙”。
那位散修曾经徒步登上长陵,不仅仅把自己的“大道”看了一遍,而且还把其他的“道”,譬如剑道,刀道,枪道,甚至旁门左道,三教九流,诸类神仙的法门,都看了一遍。
宁奕仔细回想,自己踏入长陵之后,看到的那座千年墓陵园,其实有不少石碑已经损坏,据说都是那位“活神仙”干的“好事”,因为得到的“意境”不够,毫无顾忌的继续索取,浑然不在乎自己会吸纳多少死气,最后的结局,是把一整块石碑的意境全都抽走,涸泽而渔,被他“看中”的石碑都被连根拔起,意境抽干之后截截化为飞灰。
逆天手段。
长陵本就是寻常天才难以承受的造化地,能够承受着涅槃境界的大修行者神念,观摩意境,已经殊为不易,更不要说做到那位“活神仙”一样,硬生生凭借意念,生拉硬拽,把一整块石碑里的意境都抽出来。
然而最终的结局......
那位“活神仙”一时之间风光无限,十境之内全无敌手,甚至在当时的陆圣四人之中,都能够称得上略高一头。
只是后来,没有成就涅槃境界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不要说涅槃。
这位站在南疆最高点的散修,连命星都没有点燃,在突破第十境的时候,死在了威力恐怖绝伦的天劫之下,就此殆燃呜呼。
长陵有一块他留下来的石碑,里面什么都无,空空荡荡,只是唯一以十境修为,在长陵留下来碑石的特殊存在,那块碑石放在长陵的山顶,与原始碑石一样,常年被雾气所笼罩,一般人无法看到。
那位南疆散修留下了自己的名讳。
余青水,一个典雅到有些像是江南女子的名字,只可惜并没有得证大道。
这便是他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了。
......
......
宁奕忽然止住脚步。
他蹙起眉头,两旁的长陵古木,随风摇曳,还未蒸发的水珠被抖落下来,千丝万缕,垂在青石板上。
整座长陵,由内而外,似乎醒了过来。
雾气的那一端,有一个撑伞影子,缓慢走了出来。
那是一柄大红色的油纸伞,看这个质地和模样,与自己的有九分相似,甚至连那柄油纸伞里的内蕴气息,似乎都有一股熟悉感觉。
撑着大红油纸伞的身影并不高,片片雾气遮掩着那人的面容,看体态,似乎只是一个女童?
擦肩而过的时候,沙哑的声音平淡响起。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这句话不是说说玩的,吸了这么多死气......宁奕,你最好小心一点,不要步了余青水的后路。”
宁奕瞳孔微微收缩。
两人已经擦着身子而过。
宁奕忽然站住身子,他回过头来,认真问道:“前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闻言。
那道大红色的撑伞影子也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山路上下,一片寂静,唯有树叶的沙沙声音。
宁奕揉了揉眉心,他看着那道撑伞的影子,恍然笑了笑。
“猜出来了?”
楚绡没有回头,也笑了笑。
“猜出来了。”宁奕老老实实道:“山主大人,晚辈有一个问题。”
“我的师兄,真的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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