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披着白色薄衫的少年郎,背对所有人,坐在了长陵的山脚下。
这一扇燃烧星辉的门户,还有愈来愈淡的雾气,就像是一道天堑。
将两边数量相差悬殊的比例,勾勒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在山外。
唯独他一个人,坐在山内,面碑入定。
最先抵达长陵的东境修行者,那几位彼此对望,面面相觑,觉得实在是茫然,实在是想不通,他们明明是最先来到这里的,别说看到这位白色薄衫的少年郎,也一道白色的鬼影都没有见到。
“长陵山下的碑石,何时多出了这么一块?”
有人喃喃,觉得不可思议。
有资格进入长陵,拓一座碑的,至少也是顶级的星君,他们这种大人物,又怎么会选择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刻在一座残破的碑上,然后就这么插在山下,只要踏入,就能够看到。
“我认识这个人......”
忽然间,人群之中,传出了一道惊讶和震撼尽皆有之的声音,发出声音的那个修行者,看着坐在长陵山下的白衫少年郎,觉得背影越看越熟悉,直至与自己脑海中的那道影子,吻合在一起,不会再出现丝毫的差错。
他指着门那边的白衣少年,震惊的神情未曾消退,带着十分笃定的语气,大声说道:“他是柳十一!剑湖宫的柳十一!”
东境最先抵达的,那几位惘然而又想不通的修行者,在听到“柳十一”这个名字之后,似乎有些释然的神情。
剑湖宫如今的宫主,名字叫做柳十。
柳十并不是涅槃境界的大能,而是一位极其低调的星君,在外界来看,几乎没有可探查的战绩,但绝不会有人小觑他。
因为在柳十继承剑湖宫衣钵之后,亲自来了一趟天都皇城,陛下与柳十见了一面,谁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在那之后,柳十受邀,入了一趟长陵。
能够进入长陵,便证明了柳十的实力。
柳十一的名字很好记,因为他比剑湖宫的宫主,名字中只多了一个“一”。
这相当于是剑湖宫辈分的延续,也相当于某个位子的既定,只要柳十一这么修行下去,那么西境的剑湖宫,下一任宫主,便就是他的。
那几位因为最先抵达长陵,却没有看到“柳十一”影子,而感到不解的东境修行者,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有些事情的确匪夷所思,但如果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人,那么便说得通了。
柳十一有一个称号。
“七境无敌。”
这个称号听起来有些好笑。
圣山的圣子,在第八境的,已经吃了大亏。
而柳十一,剑湖宫钦定的下一任宫主继承者,却只有第七境,而且无论其他人修行如何之快,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并不觉得自己的修为境界有何不妥。
因为柳十一,在群星璀璨的时候,刚刚一出山,就以第七境的修为,杀死了一位八境修行者。
柳十一的年龄并不大,如果不是羌山出了一位十四岁的小剑仙王异,那么他应该就是大隋年轻一辈当中,最“年轻”,甚至“年幼”的存在。
在他刚刚出山的时候,以那样的年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让整个大隋都叹为观止,这只能说明,柳十一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他做的事情,自然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现在他坐在山下,看着那座碑。
哪怕那座碑石,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碑石,也一定会有很多人会一探究竟。
......
......
“没有后境修为,很难承受住这里的星辉压力。”
“意志力不够强大,也无法抵抗。”
长陵山脚底下,过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人试图去闯星辉燃烧的四方门户,而且成功,各方书院圣山势力的年轻大人物,似乎真的准备再等一等,等到压轴,再堪堪登场。
已经有人成功进入。
不出所料,成功进入长陵的修行者,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柳十一的身后,想去看一看那一座碑石。
然后他们失望了。
因为柳十一坐在碑石前的缘故,他们并没有靠得很近。
柳十一的膝前横着一柄雪白的长剑,剑鞘上烙刻着雪纹一般的浪花。
如果这块碑石上,刻着某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的剑意,或者一些异常珍贵的意境,那么他们一定会凑上去,认真揣摩,哪怕会因此捱上柳十一的一剑鞘。
但是石碑上面,什么都没有。
只是一副很古怪的画,以后境修行者的视力,隔着很远就可以看到。
没有意境。
也没有剑气。
什么都没有。
这块石碑扎根在长陵的最低点,没有长陵意志力的冲刷,空气新鲜,霜草摇曳,生长旺盛,白衣少年柳十一就这么坐在碑石前,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