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灵山的城墙之下。
轻薄的青衫在黄沙拍打之下震出细腻的雷音,如玄铁般发出嗡然震响。
宋雀神情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就与往常一样,双袖自然下垂,只不过大袖的麻布材质上,沾染了斑斑点点的鲜血。
宋雀掌心捏着一块令牌。
瑶池圣主令。
金易眯起双眼,盯着站在城墙下的那个男人,注意到那枚染血的圣主令后,他意识到了什么。
律宗大宗主拿着只有自己能够听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已经在西王母庙动过手了么……瑶池的仇家,看来还挺多的……”
放出辜圣主重伤的消息。
伏杀两位小庙主的候选人。
替瑶池在最虚弱的时候引来仇家……在客卿山遮掩天机,以佛子修行,拖延圣令抵达灵山,种种手段,干扰宋雀的“推演”。
如果不出意料,那么辜圣主闭关之后,瑶池遭遇了一场血洗。
而宋雀……应该是来迟了。
双袖染血,打杀了一些仇家,宋雀身上的气机有了些许紊乱,因果之力也不再稳定。
身为涅槃,无缘无故大开杀戒,会招惹因果业障,最终引来“不祥”。
除盖障菩萨又叫“离恼金刚”。
越是违背捻火本愿,越是会招惹惩罚。
显然……对宋雀而言,如果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便不会再去在乎业力,因果。
黄沙之中。
宋雀盯着律宗大宗主,面无表情问道:“这件事情,与你有关。”
披着金箔大袍的律宗大宗主,单手拎着铁棍,从城墙上坠落,溅起数十丈的黄沙,他起身前行,瘦削的身躯缓步如山,声音平稳,拿着一种漠然的语气回应。
“塞外的伏杀,是我做的。”
“辜圣主的消息,是我放的。”
城墙上的灵山弟子,听不清两位大修行者之间的对话,黄沙掠过,他们的心中开始涌起不祥的预兆,以及……一种巨大的恐惧。
有人目睹过十多年前的灵山惨案。
站在城头的一位苦修者,感受到了沙石的暴动,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
大客卿抵达灵山城墙之后,便不曾走出过一步,双手也从自然下坠,变成了负手在后,两缕鬓发被风吹得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黄沙形成一座巨大的“华盖”,从两人的四面八方卷起,像是要盖成一座滔天大厦,将两人包裹其中,只不过穹顶留了一线。
四方变得黑暗。
金易步伐仍然稳定。
他单手拎着金刚棍,微笑道:“大客卿动杀心了。”
青衫男人攥拢十指,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宋雀面无表情道:“若不是十五年前邵云拦着我,你和你的师兄已经一起入土了。”
金易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律宗大宗主的眼神涌起了一阵厌恶……十五年前,净莲病愈离山,宋雀大开杀戒,在灵山杀了佛门数百位苦修者同袍,自己当时极其尊敬的师兄金云,就死在宋雀的手下。
佛门内……怎会出现如此一位罪孽滔天的魔头?
他宋雀也配成为佛门客卿?
杀佛门中人,屠无辜生灵。
“我当初便应该一棍子将你打死在灵山外。”
金易看着宋雀,平静道:“在你还是一个落魄书生的时候。”
“若非捻火,若非佛门,你岂有今日?”
拎着棍子的金易冷笑道:“忘恩负义之徒,看看你对灵山做了什么?”
宋雀沉默了很久。
他身上凝聚的气息开始消散……并不是杀念,而是涅槃境的那股宏伟浩瀚之力,以及在灵山可以引动的“除盖障菩萨”之力。
“我对灵山……做了什么?”
极轻的笑声,在黄沙之中响起。
宋雀幽幽开口,声音极尽自嘲。
“灵山佛子不出,邵云不可出山,我曾六入天都,求太宗留情。”
“将军府事变,灵山介入裴旻之死,徐藏大开杀戒,沉渊君秋后算账,这笔业力,我替灵山抗了。”
“天都夺嫡,三龙角力,灵山乱入棋盘,招惹东境打压,这道怨念……我替灵山抗了。”
“天都血夜,红山兽潮,北境会议……”
“金易,你说说,我替灵山做了什么?”
大客卿抖散一袖袍的涅槃之火,将涅槃境界凝聚的修为全都散掉。
他面无表情道:“告诉你,就算不曾捻火,我宋雀……依然是宋雀。”
“多说无益。”
金易拎着金刚棍,四面八方的黄沙将两个人收拢,连头顶的那缕天光都快要湮灭。
他忽然开始奔跑,两者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
星君境界的全部杀力,在一瞬间爆发开来。
律宗大宗主高高举起金刚棍,棍尖发出刺耳的尖鸣,打破黄沙,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