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也用过。叫‘砸剑’?毫无章法的剑招,单单凭借力量便可以让人无法招架。”
这就是他侧写到如今唯一得到的具体情报。
“你真是一个敏锐的人,感觉到了什么?”李长寿微笑道:“如此收敛的杀人,还能如此冷静的不来杀我。像你这样的年轻妖孽,也会畏惧未知的‘死亡’么?不如放手来试一试,接下来我不后退了,你试试看,能不能一剑杀死我?”
宁奕沉默不语。
阎惜岭的杀局看起来很复杂,但其实很简单。
道宗道者,赴死死士,以及被李长寿蒙在鼓里的小无量山剑修,都是引诱自己上钩的工具……真正的杀意隐而不发,极有耐心地等着自己失去耐心的那一刻。
距离自己感应到那股杀意已经很久了。
若隐若现的压迫感,让宁奕平静的心湖生出焦躁,他确认自己的神念铺满了山岭,即便是一只老鼠,也躲不开自己的感应。
而正是如此。
才会令人觉得“恐惧”……即便你已经看穿了一切,但眼中显示的是“无”。
无,意味着没有。
无,也意味着全部,填满了每一处,随时可能会出现——
……
……
李长寿站在原地,等了一会。
宁奕没有递剑。
他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是真的惋惜还是庆幸,至少在这一步他赌赢了。
“宁奕,今夜很长,这只是一个开始。”
李长寿笑着后退,这一次他启动了自己埋在山岭里的阵法,一张张融化的符纸深入地底,如熔岩一般渗透,如树状脉络层层叠叠,汇聚到地底的核心,似乎注入了一枚巨大的心脏之中。
杜淳听到了“咚”的一声。
像是死人复苏的时候,胸腔迸发出强有力的跳动声音。
又或者是巨大战鼓擂响的轰鸣。
阎惜岭是一座古战场。
这里曾经战死过不知数量的甲士,鲜血将大地染红,而赤土之下,就是李长寿的先祖,平南王一脉在这里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话语权……而这座古老的禁忌阵纹,就是李长寿开启今夜杀局的真正筹码。
伴随着那一道轰鸣——
“轰!”的一声。
埋藏在阎惜岭下的古老尸骨,以及古战场的煞气,汹涌澎湃地冲破地表,形成一道道猩红的血柱,而之前被宁奕剑气所杀的那些人,在此刻成为了这座大阵的运转核心。
宁奕的脚底,仍然滚烫的鲜血,停止向下渗透的趋势,化为一颗颗凝固的血珠,颗粒分明的升起。
他抬起头,看到四面八方不断有血液悬浮升空,勾画出红拂河古老的禁制,平南二字猩红而又灼目的闪烁。
“如果没有把握,我怎会邀请你来入局呢?为了今夜……我赌上了平南王一脉的皇权。”
李长寿笑了笑,月光折射下,他的面色比平时更苍白,一只袖子还在静谧地滴血,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血的,直到这座大阵升起……小阁老的背后同时传来了破风声音,接到了杜淳训令的中年夫妇终于赶到了阎惜岭。
何帷无比心疼看着狼狈受伤的孩子,拿袖子替儿子擦去唇角血污。
杜威只是面无表情瞥了一眼不成器的儿子,轻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爹……娘……”杜淳声音颤抖,倚靠在何帷怀中,“宁奕要杀我……他要杀我……”
何帷心肝一颤,抬起头死死盯住拎剑的黑袍年轻男人。
一只袖袍不断滴血的李长寿,轻声道:“二位,宁奕就是绿柳街的元凶,情报和案卷都已经确凿。”
杜淳将怀中的案卷递给娘亲。
何帷瞥了一眼,上面记载着徐清焰和宁奕行踪的断迹点,以及失踪的地段,与绿柳街案件的确完美符合……何帷神情难看地将案卷递给夫君,而杜威根本就没有看。
他缓声道:“阿寿,我知道你为殿下布局,心思缜密,妙计无双。但是今夜把杜某家人也牵扯进来,不太好吧。”
李长寿笑着摇了摇头,举起那只流血的手,白袍都被染红。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谦逊地指了指远方山岭遍野的尸体,笑道:“杜先生,您看不出来吗?今夜我们不对付宁奕,他也不会放过我们。”
杜淳沉默了片刻,道:“这是殿下的意思吗?”
李长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赌上了平南王一脉的皇权。”小阁老柔声道:“宁奕死了,那么这就是殿下的意思。”
何帷拎着拂尘,一脸阴沉站起身,肃杀道:“杜威,今夜你不想插手,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走……谁动吾儿,吾便杀谁!”
杜威抬起一只手,轻轻按在道侣肩头,他木然问道:“平南王一脉的皇权,在天都也能释放光芒吗?”
这句话很重要。
连何帷也随之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