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王贵等人离开云南府后,沐晟仍未到汉王府来见面。沐晟只是侯爵;朱高煦是亲王、不可能先去拜见沐晟,只能稍安勿躁看看是怎么情况。
朱高煦觉得,人们还是要见面交流。哪怕那些礼仪有点虚假,但善意、恶意或是戒心等等基本态度还是能判断的;不然只能凭空想象,相互猜忌。
要了解云南府的形势,除了找经营云南多年的沐府,朱高煦觉得沈徐氏也可能知道不少。
这时他想到了菜海子南边的梨园,沈徐氏说过给他留有贵宾专座。
……
亲王出行阵仗很大,但今天朱高煦穿了那身浅紫色旧袍服、只带了韦达和王斌两个人就出门了。俩人都是卫指挥使、正军六千余人马的统帅,不过现在王斌只是个负责赶车的马夫,韦达只是个跟班。
菜海子梨园,不仅是座戏楼,还附带经营酒楼、茶楼、客栈等。
他们到地方时,已快到中午了,于是朱高煦请两个护卫部将先上酒楼吃饭。
叫了一桌酒菜,三人便小声闲聊着、等菜肴上桌。
就在这时,邻桌来了个少年郎,马上就吸引了朱高煦的目光。那少年一身青布布袍、方巾打扮,长得白净俊朗,这倒没什么稀奇的,云南府也有不出门晒太阳只闭门读书的士子……有点特别的是少年郎实在太讲究了,比朱高煦这个亲王还讲究。
只见少年站在桌子旁并未马上坐下,而是先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仔细拭擦了一番条凳、木桌面,这才将手帕揣进袖袋,正身坐下来。
等茶博士上来放上茶盏,提着茶壶要倒茶时,少年道:“稍等!”又掏出一张白手帕先仔细擦了一番茶杯,才允许茶博士斟茶。
少年郎这才安心坐在座位上,将手里坠玉装饰的纸扇放在桌子上。然后他缓缓端起茶杯,从容放在鼻子前轻轻一嗅,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点嫌弃茶水的气味;不过他还是轻轻抿了一口,重新整齐地放在陶瓷底座上。
看得朱高煦怔了好一会儿,抬头与韦达王斌面面相觑,三人对视一眼,都没吭声。朱高煦赶紧端起茶杯闻了一下,说实话他没闻出甚么怪味儿,觉得这云南生茶香味淡雅还不错。
没一会儿朱高煦要的酒菜已陆续上桌了,他提起筷子、正要夹菜,这时忽然发现里面一个汉子正拿出一把小剪刀,轻轻剪断了一个食客腰间的钱袋。
朱高煦放下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邻桌的少年郎已一把拽住了从旁边走过的盗贼,“阁下生得好手好脚,为何要做这等勾当?”
那少年郎挺机警、而且颇有几分正义感!朱高煦见状,重新把筷子提在手里,等少年去出头。
“最好别惹麻烦,放手!”盗贼露出凶狠的表情,挣了一下没走脱,伸手推那少年郎。少年郎一把扭住那人的手臂,便往桌子上按:“跟我去见官!”
“哗啦哐当……”木桌一歪,上面的茶杯、筷子醋等物顿时掉了一地。楼上的食客哗然,纷纷看了过来,有的已站起身。
盗贼从桌面摔到地上,马上翻身起来,便掏出刚才那把剪刀,一边在面前乱舞、一边向楼梯口退:“别过来!”
少年郎恼怒地抓起一条圆凳、向盗贼投掷过来,盗贼偏头一躲,圆凳径直向朱高煦这边飞来,“砰……哐哐”几声,朱高煦面前的菜盘子顿时一片狼藉,他手里拿着一双筷子,面对的却已是满桌子碎盘子和菜污。
朱高煦愣了一下,便伸了一下腿,刚好被跑过的盗贼踢到,“啊!”盗贼一个踉跄,摔了个嘴啃泥。
少年郎顿时奔过来,径直跨坐上去,按住盗贼的手。这时另外几个食客也冲了过来,纷纷按住了地上的人。
“街口就有官铺,去个人叫官差过来。”有人嚷嚷道。
少年郎站了起来,看着地上扭头怒视他的盗贼、冷冷“哼”了一声,从袖袋里摸出手帕抖了一下,便拭擦起身上的灰土和手掌,然后伸手轻轻抚着两鬓,将头发弄服帖了。
“好!好……”有食客抚掌赞道。
少年昂着头一脸得意,又向称赞他的人颔首示意。
这时一个老头带着几个人走过来了,老头一跺脚道:“抓人归抓人,可您也不能把咱们的楼拆了呀!”
一个小二指着小年郎道:“就是他扔凳子砸的。”
老头立刻快步走上来,身边的人也把少年围住了,老头道:“小哥义举,咱们都敬佩之至。可您砸坏了那么多东西,可得赔哟。”
“你这老儿好不讲理!”少年郎皱眉道,“你们这楼上有盗贼,还要我来赔?”
老头道:“小哥话不能如此讲,咱们开门做生意,这盗贼又不是咱们叫来的,你若为了抓他、把整个梨园都烧了,是不是也想拍拍屁|股走人呀?”
朱高煦看到这里,拿着什么都没夹到的筷子站了起来,说道:“掌柜的算一算,损失了多少,都算到我这桌,麻烦叫人来拾掇一下,再上一桌酒菜。”
老头听到有人要承担,马上转过身来。朱高煦也是一番好意,心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