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额头,道:“情报司第一次把手伸进天都,好不容易从执法司手里抢下这口肥肉,让你去南城摆摊——”
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出口。
“我、是、让、你、去、赚、钱、的、吗?!”
那声音顿了顿,停歇了一下,似乎是想喘口气。
被点着额头不断挨骂的男人,似乎刚刚想说什么。
“我特么让你去卖牛肉,你把情报司的特供肉拿去了,你这几天卖得起劲啊,你忘了你是去盯梢的吗?”那个咆哮声音更气愤了,“你店铺里挤着几十号人,你盯谁的梢?徐瑾,你盯你祖宗传下来的黄牛肉吗!”
死寂一片。
背靠在门口的顾谦,努力憋笑。
“好。”
“很好。”
“你很好。”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痛斥,怒骂,徐瑾愁眉苦脸推开情报司府门,看到了在一旁笑得前胸贴后背的顾谦,他忍不住踹了一脚,“我被少司首骂惨了,你还笑我?”
顾谦拍拍屁股站起身子,忍俊不禁拍了拍自己好兄弟的肩膀,挑眉道:“姓徐的,听说这段日子,徐记黄牛肉卖得脱销了,我们俩穿开裆裤长大的,别忘了给我留两块。”
徐瑾忽然面色严肃说道:“顾谦,沈灵骂我,没什么,少司首刀子嘴,豆腐心,骂完就完事了。但是......调查剑行侯宁奕的事情,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妥,天都的按例调查,这几年来没少,排除疑点之后,就可以视为通过,我大隋怏怏天下,包罗万众,只要不违律法,谁都可以在天都得到一个崭新的开始。”
顾谦忽然也沉默下来。
“这件事情,一直是由执法司来做,沈灵这一次把‘调查宁奕’的事情揽了下来,据说在入天都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查过了,没有问题。”徐瑾眯起双眼,压低双眼:“他现在疯了一样调查宁奕,还想方设法把你送入执法司,就不怕招惹贵人?”
顾谦深深吐出一口气来,他摇了摇头,认真说道:“这不是你我可以考虑的,天都水有多深,你徐瑾和我顾谦都不知道......沈灵只是一个少司首,他可能是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授意,人在天都,身不由己,如果上面执意要查宁奕,那么就算宁奕真的清清白白,也一定能够查出一些端倪。”
徐瑾低垂眉眼,他九岁入天都,十六岁结识沈灵,如今在情报司,已有十一年。
天都居,大不易。
大隋的繁华昌盛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间名利场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是清白的......沈灵是一个行得正坐得直的人,在徐瑾的十一年里,他只见过沈灵这么一个清白到两袖无风的男人。
“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一直有些不祥的预感......罢了,罢了。”徐瑾过了许久,轻声说道:“沈灵执意要查,那便一起查吧,怏怏大隋,光天化日,还能有谁作妖不成?”
顾谦拍了拍自己好兄弟的肩膀。
“还有你,顾谦......执法司那个姓公孙的,官职虽小,只是一个持令使者,但是背景深厚,恐怕能牵扯到天都皇城里哪位皇亲国戚,你在他身边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徐瑾揉了揉眉心,认真说道:“等这件案子结了,一起喝酒去。”
“好,一定。”
顾谦笑了笑,他拍了拍徐瑾肩头,推门而入。
屋子内,有风吹过,漫天的纸张,案卷,抛飞,桌案上杂乱无章,泼洒的墨水,掀翻的书卷。
沈灵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
他站在窗口,背对顾谦,神情郁郁。
“徐瑾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沈灵双手扶着栏杆,沙哑说道:“等案子办妥了,你们俩都会升官,先当个地方的持令使者,别嫌官小,东西两境随便挑,再过几年,去个安逸地方当少司首了,天都直派的,路已经找好了,成家之前,先帮你们立业。”
顾谦笑了笑,道:“徐瑾知道的东西少,他有这些忧虑,是应该的。”
“徐瑾这人性子憨,直。”沈灵低垂眉眼,摇了摇头:“这件案子背后的关系太多太密,不告诉他,反而更好。”
“二殿下要查姓裴的丫头,怀疑青山府邸疑案的阵法大师,就是姓宁的妹妹。”沈灵揉了揉面颊,喃喃道:“给宁奕和裴烦监察身份的案底被挖出来重新研究,大司首将这份案底放在我的手里,我发现了很多疑点......不仅仅是那个姓裴的。”
顾谦站在沈灵面前,一同眺望远方的窗台。
“公孙越的案卷,被我复刻出来了......案卷里面的东西,你肯定想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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