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石碑的山路阶梯。
雨滴落下,溅开。
这条路很难走,诸多大人物在这里刻碑,留下意境,透过石碑溢散而出的神念,压迫着外来者,意志不够坚毅的修行者,很难走远。
宁奕收起油纸伞。
风声吹过收拢后的伞面,发出清脆的猎猎响声,细腻的雨水在伞剑上流淌。
大隋千百年来,诸多大师生前,在此地留下碑石。
不撑伞,是对他们的尊重。
“长陵有很多碑石。”
宁奕轻声喃喃。
放眼望去,他眼前的雾气袅袅散开,这里虽然立着一块又一块的碑石,却不像是墓陵那般冷清,一道又一道鲜活的神念,就盘旋在石碑上空,雨雾之中,神念扩散开来,幻化成为一道道的人影。
双手杵剑而立的斗笠剑客。
背着古琴的窈窕女人。
披着沉重甲胄的古代大将。
背负长枪红缨的英俊男人。
雾气之中,宁奕恍惚间见到了诸多前辈,那些肃静的石碑上空,似乎幻化出了曾经来过这里的大隋英杰们,神念穿透碑石,弥散开来,在此地注视自己。
一股无形的威压,就此。
宁奕肩头微微一抖,并没有受到多么大的影响。
他看到这些人像,似乎只是一种错觉,丹田里的白骨平原微微震颤,这些幻象便不再复存。
入眼所见的,就是肃静如墓陵一般的石碑。
“长陵......长眠之陵。”
宁奕梦呓一般,轻轻开口。
他向着长陵深处走去,外界的威压落在肩头,让他的脚步微微停顿。
宁奕轻轻吸了一口气,运转丹田内的白骨平原,神性在血液之中流淌,因为神念和意志压迫所带来的严寒,便缓慢化解......
他径直向前走去,略过了背负古琴的窈窕女子,走向了那位披戴着斗笠的剑客,所留下来的那座石碑。
虽然神念幻化出来的异象已经不再。
但是大道气韵仍然留存。
宁奕蹲下身子,他伸出一只手,缓慢触碰到那座石碑之上。
“嗡——”
石碑上传来一道轻颤。
无形的神念波动,顷刻间冲击在宁奕的心湖之上。
宁奕闷哼一声。
他抬起头来,看到石碑之上,那道披着蓑衣的剑客影像,再一次出现,这一次并非是双手杵剑,而是单手微微向下压着斗笠边沿,宛若凝聚出了实体,漫天的雨水落在蓑草斗笠之上,顺延着边沿滚下,像是银色的水帘。
穹顶不仅仅大雨连绵。
而且有一道雷霆骤闪而过——
男人的声音,在石碑之上,一字一句响起。
“吾乃大隋......浮萍星君!”
......
......
长陵的山脚下,冷清被打破。
羌山的人马,赶来长陵,与白鹿洞书院的修行者对峙而立。
声声慢和王异的对决,不仅仅挑起了羌山和白鹿洞的对峙,四座书院,整个东境,都闻讯而来,长陵雾散,大隋天下,几乎一半的年轻天才,都汇聚来到天都皇城。
长陵山下的声音,沸沸扬扬。
不仅仅是关于声声慢与王异,有人发现,那扇燃烧着星火的门户,似乎已经将要关闭,永不停歇的星辉,不再四四方方的边沿沸腾灼烧,而是有了熄灭之势......而门那边坐在雾中的白衣少年,也已经没了身影。
柳十一不在了!
有人发现了这个现象。
于是这道消息便自极小的范围内,迅速传了开来。
“柳十一去了哪里?谁看到他出来了?”
“长陵里,除了柳十一,应该已经无人,羌山小剑仙一直在等着他,你们看......王异身上似乎有轻微的伤势,这是与柳十一打过一场了?柳十一已经出山,王异没有拦住他?”
这些声音,带着不解,带着困惑,带着迷惘。
也带着一丝兴奋。
就在舆论声音即将愈演愈烈的时候。
一道雷霆劈下。
长陵寂静了那么一刹。
紧接着,在那扇星辉燃烧呈现颓态的门户之内,幽幽浮现出了一道圆润狭小的影子。
那是一颗通天珠。
这道通天珠,解答了所有人的困惑。
雷霆将大地渲染地一片惨白,雾气升腾之中,通天珠的影像波散开来。
犹如混沌初开,阴阳生两仪,珠子的影像纠缠在一起,而后如浓墨酝酿一般,徐徐散开。
拎着雪白长剑的白衣少年,面色平静而淡然,步伐稳定而缓慢,一步一步,踏着登上长陵山顶的道路。
柳十一。
珠子的阳面。
另外一面的画面,在雾气和雨丝之中缓慢凝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