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水和白狮子划擦着他的面颊,掀起两蓬金灿的刀芒,穿透黑袍而过。
姜麟瞳孔猛地收缩。
他确定自己两刀都斩中了,然而……匪夷所思的是,这个男人连皮肤都没有擦破。
这是何等非人哉的体魄?
而且他心中有一种预感。
这两刀能斩中。
是因为东皇没有躲避……那个在四境游荡的年轻怪物,刚刚刻意一左一右偏头,自己先后递出两刀,就是为了压迫其躲闪空间,至少能中一刀。
他……全都接下来了。
姜麟此刻的姿势相当奇怪,他膝盖弯曲,躬身微蹲,双手别在背后,取刀后刺的这绝命一“杀”,此刻显得有些儿戏,两柄锋锐异常的古刀,就卡在东皇的面颊两侧,刀尖穿透黑袍而出,挑着一抹风雪。
姜麟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更加迅猛的杀意。
攥拢长刀。
翻转刀锋。
“刺啦”一声,东皇鬓角两边的黑袍被刀罡卷动,他皱起眉头,被凛冽刀气和卷起的风雪遮住了面容,微微向后仰首,两柄刀锋擦着五官横切,姜麟的双手在这一刹那换刀,不再是之前“负荆请罪”那般的姿态,而是反手握刀如绞杀一般,狠狠斩在那只按在自己背后肩头的手臂之上。
东皇面无表情。
两刀砍在他的手上,再是金铁交击之音。
姜麟神情难看到了极点……东皇的体魄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所在的境界,传闻中说,这个男人是两千年前妖族的皇者转世,难道是真的?
那位皇者把当年的体魄留给了他?
就连狩水和白狮子都砍不动。
另外一边,比起姜麟只是阴沉的神情,白如来的面色要难看地多,他眸子里的暴戾之气已经上来了,而且按捺不住了……以他无比高傲的性格,今日被东皇“羁押”在大雪山悬崖之上,已是一种屈辱。
然而比起这一点,更让他焦灼的。
是自己的妹妹,还在悬崖之上。
那个叫宁奕的男人解开了自己父皇的规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父皇在“往生之地”,倾注了多少的心血。
这是一件大事。
这是一件极大的大事,整座东妖域都会因此而震动……而且,自己的父皇,很有可能会因此而出关。
白如来已经想到了此事可能带来的后续……父皇的怒火,对此事的清算,接踵而至的惩罚,再到东妖域的讨伐。
甚至可能会牵扯到两座天下的“太平”。
但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人。
白早休。
自己宠在掌心上的妹妹,那个把自己当成“猎人”的傻妹妹。
白如来眼神愈发暴躁,他眉心的“大鹏杀意”已经开始拆解,直觉告诉自己,他必须要摆脱这个叫“东皇”的疯子,先抵达雪山下的往生之地,把自己的妹妹救回来。
大雪纷飞。
他以东妖域的秘术传音,连点成线。
姜麟皱起眉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一眼,完成了所有的交流。
在某些时候,他们是要分出生死高低的“世敌”。
而在特殊时刻,姜麟和白如来,又是一种另类特殊的关系。
多年以来,白如来一直未曾踏足灞都城,他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族中的,族外的,境外的,甚至另外一座天下的……但他自始至终,都把姜麟视为自己最大的敌人。
即便白如来如今遇到了“东皇”,金翅大鹏族的潜在直觉告诉他,这个两千年前的皇者转世,恐怕比姜麟还要难缠的多。
但东皇并没有给自己这种“宿敌感”。
小白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家伙,交给你了。”
他猛地抬脚,然后踩下,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一大块雪山岩石,此刻摇晃起来,整座天地似乎都跟着摇坠起来。
东皇挑起眉头,他双手继续下压,但是白如来的身子猛地向下坠沉,他五指由掌变爪,但是只是抓到了一角衣袍。
“刺啦”一声。
在衣袍撕裂的声音之中,整块巨大的雪山崖块分离开来,向着地底滑掠坠沉。
剧烈的颠簸之中,白如来挣脱了所有的束缚,他转过身来,两片羽翼切斩雪气,在东皇面颊两侧擦出两抹血迹。
高大男人皱起眉头,看着那个借力反震而出的“大鹏鸟”,在坠落的刹那,化为一道流光,疾射向远方的雪林之中,数个呼吸便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一片晃荡。
他踩在雪山岩石之上,另外一只手攥拢拎起一件空荡荡的雪白大袍。
大袍被一抹刀光划破。
巨大的雪山山崖坠落,姜麟踩在风雪之中,递刀劈砍,两柄长刀划破长风,掀动流雪。
东皇双手拦在面前,手臂,肩头,胸腹,迸发出无数的破裂声音,风雪之中,有一抹鲜红,飞溅而出,然后迅速冻结。
“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