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几十年上百年。
该死去的,终将死去。
该出生的,亦会出生。
宁奕揉了揉周雨水的脑袋,这一次小妮子很乖,没有躲开,而是任由这只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又拍了拍。
“很久之前,也有人在这样的破庙里生活过。”
宁奕的声音有些飘忽。
“你们应该活得好一些……银子对我已经无用了,留给你们,精打细算的花。你一定很向往有钱的日子吧,其实如果那一天真来了,也就那样。”
宁奕笑了笑,望向丫头。
“喜欢的人陪在身旁,才是最重要的。”
周雨水怔怔听着这些话。
宁奕取出了一大囊银两,放在了庙内神像的高台之上,周雨水需要跳起来才能够得到,只不过脑袋被宁奕按着,也不太能动弹。
宁奕继续道:“小家伙……有件事情,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周雨水凝视着宁奕的双眼。
两个人的面颊贴的很近,约莫隔着三拳距离,她甚至能够看见宁奕漆黑瞳孔之中闪烁的风和雷……难以想象,正常人的瞳孔里会有这等异象么?
咕哝一声,咽了口口水。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活得很久。”
宁奕低垂眉眼,道:“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那一天来了,你不要太悲伤。”
哐当一声。
周雨水手中的青简,掉在了地上,啷当啷当转了一圈,然后寂静无声。
小女孩面部僵硬的笑着,“宁先生,你在……说什么?”
裴丫头也陷入了沉默。
眼神里闪逝黯然的看着宁奕。
“您不是能救好我哥吗?”
“这枚竹简这么神奇,救不了吗?”
周雨水的语速忽然快了起来,她相当焦急,瞪着宁奕,手舞足蹈着想要说些什么,但越说越乱,“不,不是……你……我……我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他是个将死之人。”
一道极轻,却又极沉的声音,打破了周雨水的话音。
小家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将死之人,就是他的命数注定尽了。再如何延续,也只能再往前走一截。”宁奕努力让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无情,“很多事情天注定了,改变不了。”
周雨水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天注定了,改变不了?”
宁奕最后一次重重揉了周雨水的脑袋。
他站起身子,轻声道:“周惊蛰会好转,隐姓埋名的在这里好好活着,但以后如果再生重病,其他医生都治不好的那种病……就带他离开东土。”
周雨水看着宁奕,大声问道:“去哪里?能治吗?”
宁奕和裴灵素两个人的背影,在庙前停顿了一刹。
他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去蜀山,去找蜀山的小师叔。”
……
……
大千世界,相逢是缘。
别离亦是缘。
聚散离合,悲欢无常,宁奕没有与周雨水停留太久,赠了一枚生字卷的青简,便很快离开……他借着这对兄妹,说出了自己憋在胸膛里一直无法开口的话。
一路上与丫头两个人走在热闹的灵山古街之上,人来人往,却只觉得浑身冰凉,神海死寂。
不杀周惊蛰,赠一枚青简。
已经是宁奕所能做的一切了。
这条年轻的生命,注定要早早枯萎。
他留不住。
生字卷也留不住。
最后的几句话,已经在点提周雨水,以那个小姑娘的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宁奕的意思。
裴丫头握住宁奕的手。
她轻声重复着问了一句话。
……
……
周惊蛰幽幽醒来。
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之后还是很……
“别动。”
周雨水的神情看起来不好看,小家伙板着脸,把一根红绳穿过青简,挂在周惊蛰的脖颈上。
“这是……”
“平安符。很管用的那种。”周雨水一本正经开口:“别摘,死了也别摘,化成灰也别摘。”
周惊蛰哭笑不得,但当他伸出一只手,触碰这枚护身符的时候,心神一颤。
一缕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流,顺延竹简,掠入他的肌肤之中。
白发少年情不自禁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再缓缓吐出。
体内的那股郁气,都化散了许多。
这……真的有用?
周惊蛰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铜镜中自己的那张容颜,虽然憔悴,但气色已经好了许多,最重要的是,自己三年前生白的发根,竟然有些倒退的意味,重新染上了一缕黑。
这枚护身符,在替自己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