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盯住那人看了一眼,也大声喊道:“时至今日,朝廷大势已去,咱们顽抗只有等|死!我不愿意看着老弟兄们一个个死,我与柳将军愿意担当罪责!
汉王乃太祖皇帝嫡孙、先皇嫡子,‘靖难之役’与弟兄们并肩作战,而今大势所趋!投汉王,大伙儿还是大明文武官员!”
接着又有不止一个人在人群里怒骂张辅。刚才那个文官挥手道,“‘平汉大将军’是圣上给的兵权!张辅背叛圣上,他已没有兵权了;大伙儿不用听他的,拿下张辅向朝廷请功!”
张辅没有还口,脸色虽然冷,口气却还算客气,他说道:“我刚才说了,人各有志,并不强求!你这官儿也别想拿性命换好名声,史官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青史有没有你的名字,还不知道哩。”
他接着好言道:“愿意走这条活路的,都站过来。不愿意的就算了!”
虽然陆续有人骂,但是“稀里哗啦”绝大部分的武将都朝檐台下走去,想跟着张辅投降的、只是不吭声而已;因此刚才显得反对声音比较大。
忽然,有人听见了无数脚步声,一些人转头村口观望。
还没站过来的人里,有个人见势不对,马上向前站了过来;另外有三人见状,也跟着不动声色地走进了前面的人群。这些张辅都看在眼里。
他从怀里摸出一只小铁碗,忽然“哐当”一声摔在石阶上,怒道:“本将一番好意,尔等不领情便罢了,何苦出言不逊?”
片刻之间,师佑便带着百余披坚执锐的将士,奔跑冲了过来。
“张辅,你这是兵变谋|反!”
话音刚落,师佑已奔到了地方,他提刀跳了过去,一掌按住那官儿的肩膀,右手一刀对着他的脖子刺|了进去。官儿被刺到之前,大叫了一声。
众人愕然,但所有人都没有兵器。那放兵器的地方有点远,突然之间也没人敢冲过去抢兵器……无益之举罢了!
师佑等将士很快将两团人都围住了,将士们拿着长兵器、弓|弩严阵以待。文武早已乱糟糟的,面向各个方向的人都有,他们都紧张地看着那些将士。
张辅此时忽然改了口气,冷冷说道:“对不住了!那些反对弟兄们的人,放走了回去必定谗言各位!为了大伙儿,先行看押着、等事情平息之后再放他们。”
刚才还骂得起劲的几个人,这时却哑巴了一样。主要因为被粗暴地辱|杀的那个官儿、眼下都还没死透,四肢仍在抽搐,看起来很惨很痛苦。
张辅走下了檐台,上前拍了一个人的肩膀:“你不是这里的,回后边去。”
他一连拍了四个人,叫他们离开投降的人群。
张辅再次走回檐台下,大声道:“反了!投汉王!诸将都回军营里、战船上,带弟兄们一起为汉王立功讨赏!”
众将十分熟练地抱拳拜道:“遵张大帅军令!”接着大伙儿纷纷跟着喊叫:“反了!反了……”
张辅喊道:“中军令,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得令!”
一片嘈杂之中,师佑道:“大帅,不如把这些背|叛弟兄们的就地正法,让弟兄们一起杀,好叫刀上沾点血!”
张辅不置可否。
柳升挥手叫师佑的人让开,果然许多武将便大步走到了放兵器的地方,纷纷拿起佩刀,冲进了不降的人群里……湘江东岸的一个寻常村子里,又是一阵血腥弥漫。
……自相残杀远远没有结束!湘江江畔的战船上、军营里,陆续发生了持|械武|斗。谁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打起来的!中军调动的陆师军队,已经冲到几条战船上了。
江边一条船上的火药桶忽然发生了燃爆、浓烟滚滚熊熊大火弥漫,岸边的将士们正在用水车扑火。水面上人头晃动,呼救声不绝于耳。
还有一条船似乎想跑,却被好几条战船围住。四面火炮轰鸣、密集的火铳声像炸豆一样,各式火箭在空中呼啸,江面上就像绽放了烟花一样炫亮。
官军的水师、陆营都很混乱,就好像此地爆发了战|役。
诡异的是,除了官军自己的军队,方圆至少十里之内,根本没敌军人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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