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当真诛心,谢庭玉就差明摆着说徐茂芳是杀人凶手了。
要是孩子出了意外,肯定是徐茂芳干的。
为啥继母和继子不合、看不惯儿媳妇呗
谢奶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儿媳妇和孙子之间的矛盾竟然这么深。
徐茂芳强笑着说“水丫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孙子我就是自个儿出了意外,都不会让它有意外。”
谢庭玉这才勉强同意搬回大院。
祖孙三人气氛融洽地走在前面,徐茂芳自个儿落在后边,也没有人记起来。
她眼神阴沉地看着这三人。
叶青水回到家之后,谢奶奶才想起来,她笑眯眯地说“对了,忘了跟你说。”
“奶怕你太累,让冬梅周末来帮你干活,水丫乐意吗”
叶青水想象不出来周冬梅那个大小姐干粗活的模样,但有现成的劳动力干嘛不用
她甜甜地笑了,应了下来“我当然愿意。”
周末,周冬梅名正言顺地来到了谢家。
自她从谢家搬出去后,她只能借着探望母亲的理由来谢家,这一回是名正言顺地被谢奶奶要求来谢家。
但周冬梅却没有一点喜意。
她看不起叶青水为了挣这几毛钱在大院里吆喝,厌恶她从乡下带过来的小市民的一套,沾污了谢家清贵的名声。
但是回过头来,周冬梅却被要求搭把手帮着叶青水干活周只感受到了侮辱。
油腻腻、脏兮兮,即便是春天,厨房里蔓延的那个味道也是臭气熏天。
没错,叶青水正在洗着肠衣。
她见周冬梅来了,指了指肠衣,“奶请你来帮我的忙,你能答应,我是真没想到。麻烦你了”
周冬梅能不干吗
不能,她还指望着谢奶奶同意她回谢家住,指望着谢奶奶看见她干活而心软松口。
但叶青水这个人是真的有毒,第一天她就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给她洗猪肠衣。
周冬梅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红,差点没有当场恶心得吐出来。
她差点就扭头摔门离去。
但是想到周家那乱七八糟的环境,离开谢家之后她得到的天差地别的待遇,从前围着她转、跟她一块玩的朋友,开始有意识地疏远她。
周冬梅攥紧了拳头。
周冬梅戴着口罩,把肠衣漂洗了三次。
那憋着快要掉眼泪的模样,叶青水看了差点乐了。
弄得她好像是被地主虐待的长工似的,周冬梅要再穿一身破衣服估计就能唱个“小白菜地里黄,爹不疼娘不爱”了。
她还没有让大小姐干粗活重活呢
叶青水很快就没心思管周冬梅了,今天是周末,她接了二十斤腊肠的单子。腊肠晒足一周才能出货,之前晒好的腊肠存货已经快见底了,叶青水只能抓紧时间多做点。
一斤腊肠的加工费是五毛钱,虽然利润薄,但是她不用猪肉,抹掉肠衣和香料的成本,这五毛钱几乎是净挣的。
肠衣和香料才值几个钱
五斤肠衣都用不了一毛钱,要是早点到杀猪场守着,这玩意都不用花钱,人家师傅白送。
一天做十斤腊肠,叶青水能挣五块,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五十块。这个收益比谢奶奶在单位领的工资高两倍都不止了。
这做的哪里是腊肠,这做的是金肠才对吧
张红英中午来到了谢家,取了属于她一斤腊肠。
她抱着满满肉的腊肠喜滋滋地说“俺拿它给男人补补肉,这东西存得久,俺家娃也爱吃。”
叶青水也笑着回张红英“嫂子,虽然它放得住、但也要一个星期内吃了它。这是自己做的腊肠,就讲究个干净安全,它不像厂子里卖的那些腊肠,里头还加了防腐剂和亚硝盐酸。”
张红英还不知道里头有这么多学问。
她爽快地应了下来,“那就听弟妹的,早点吃完。”
周冬梅听了脸上有点怪异。
就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还知道防腐剂和亚硝酸盐
估计是跟哥哥学的吧,周冬梅很快打消了疑惑。
在她心里,叶青水是浅薄市侩的乡下人,乡下人哪里懂得这些。
周冬梅洗完肠衣,用肥皂狠狠地洗了半个钟的手,恨不得搓掉一层皮才舍得离开。
叶青水也没心思管周冬梅的心情,徐茂芳倒是心痛得纠成一团,看着叶青水跟胸腔的麦芒似的。
膈应得慌。
徐茂芳心疼地摸了摸女儿,跟她说“你爸回来了,刚在看着你干活呢,你再坚持一段时间他会给你做主的。”
“现在叶青水怀着孕,家里人正捧着她。等她生完孩子再看看她还能这么得意”
周冬梅这才高兴起来。
在徐茂芳心里,自个儿女儿可比叶青水强多了,哪哪都比她强。她女儿以后可是念大学的料子,以后前途不可估量,而叶青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