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趁早离开,顺便挣一笔钱。
谢庭玉却没料到,他跟沈卫民把这个活一直干到了夏天,干到首都照相馆的人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他们俩。
终于有一天,照相馆的伙计耐不住好奇,开口问“你们收这个做什么,我听说能从里边析银出来,真不真”
谢庭玉瞟了沈卫民一眼。
沈卫民咳嗽了一声,早已准备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广告,上边有电话号码。
他神神秘秘地,贴着人家的耳朵说“这是我们花钱到别的地方学的技术,八百块包学会。你身边要是有人能攒够这么多钱,靠收这些废旧定影液,几个月就能回本。”
照相馆的伙计一看,双目有些眩晕。
“快速致富的方法,废水提银,有意者请迅速联系刘生”
他的心止不住地怦怦直跳,连忙把广告收进了兜里,“这真不真”
沈卫民瞪了回去,“不真我们能一口气收了半年的废影液”
谢庭玉决定收手后,把这件收尾的事全权交给了沈卫民去做。
沈卫民也是神奇,他花了钱让人在大街小巷贴了这条广告。或是夹在报纸里、或是扔到人家的菜篮子李,这条一般人看了不肯相信的广告,居然迎来了很多人前来询问。
沈卫民靠着传授技术,收到了整整六千四百块的学费。他戏谑地说“八百块的学费,踏踏实实、艰苦奋斗一个月肯定能收得回来,玉哥咱亏大发了。”
“咱们咋不继续做下去了”
这五千块的收山费,一人分了一半,谢庭玉拿了三千两百块。
谢庭玉数着钞票,一本正经地说“不做了,要以学业为主。以后如果还有这种事,再支唤你。”
谢庭玉在废影液提银上挣了一笔钱后,从黑市给媳妇捣鼓到了几块布料。
夏天到了,去年没怀孕之前的衣服,叶青水都穿不下了。身子重的孕妇不耐热,谢庭玉花钱买了个电风扇给媳妇吹,她都簌簌流汗。
谢庭玉看了直心疼,他买了轻薄的纱绸,给媳妇裁了几条裙子。
叶青水穿着质地轻薄的裙子,没那么闷热了。
她有些苦恼地瞅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好像很大。”
“医生说可能是双胎,辛苦水儿了。”
谢庭玉看着媳妇的肚子都有些心惊肉跳的,侧耳下去听,亲了亲她的肚子,“宝宝要乖一点,不要让妈妈这么辛苦。”
生双胞胎这个有点家族遗传的因素,当年温芷华生的也是双胞胎。
谢庭玉的姥姥当年也生过双胞胎,不过很小的时候中途夭折了一个,没养大。
叶青水穿着柔软的料子,吹着风扇,此刻是再也没有的舒服。她跟男人说“你不怕人家说你弄小资产阶级的那套吗”
谢庭玉低声地告诉媳妇,“怕,怎么不怕。但还是忍不住买了。”
“所以咱在家里穿穿就好。”
叶青水热得受不了的时候,会怀念起后世的空调,甚至忍不住嘴馋总要吃点凉快的东西。
月份大了,她干活的时间也减少了许多,有空的时候就看看书。
叶青水虽然干不动费劲的活了,但是她请了一个帮手,每个月支付四十五块的工资。
张红英每天都会过来帮叶青水干活,她是从乡下来的军嫂,文化程度不高在首也找不到好的工作。部队里给她安排去托儿所照顾孩子,但张红英认为工资不如在叶青水这拿到得高,婉拒了这份工作。
张红英没有眼力,瞧不出叶青水身上穿的是啥料子。
只觉得摸起来怪舒服的,顶多看了几眼而已。
但徐茂芳祖上就是干裁缝的,哪里看不出来。叶青水身上穿的是香云纱,现有的纺织品里唯一一种用纯植物染料染色的丝绸面料,被纺织界称为“软黄金”。
徐茂芳借着跟叶青水打招呼的时候,碰了碰。
她错愕地愣了许久。
叶青水靠卖腊肠挣钱,竟然有钱买到这种料子。
徐茂芳这才清醒过来,她现在不反对女儿做腊肠,要是卖几根腊肠能挣得盆满钵满,她自己都想干。
于是张红英做腊肠的时候,感觉到自己频频受到谢太太目光的注视。
她也不是个傻的,上次谢庭玉夫妻俩从家里搬走都是这个继母挑的是。她背过身来,特意把厨房门掩上。
“咋,谢太太对这种腌臜的东西也有兴趣”
要不是徐茂芳是谢太太,就这种明摆着想偷手艺的人,张红英能上去抡两巴掌。大院里不少军嫂眼红叶青水能靠这手艺挣钱,明里暗里地套话地问了张红英无数次。
张红英早有警惕,一看徐茂芳那个眼神就明白了。
徐茂芳温和地笑了笑“小英,你累了吧,坐下喝口水再干吧。”
她收回了目光,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叶青水已经在家里做了半年多的腊肠了,徐茂芳也大概能猜得出怎么做腊肠。关键就在于叶青水做香料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