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薛如云的话,薛坦志的眼睛深处难以控制的闪过了哀伤的神情,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喉咙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薛如云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更不会同情眼前的男人,因为在她看来,薛坦志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去拥有悲伤这种情绪。
苏锐也并没有回避,而是和薛如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他仔细的打量着薛坦志,看着他皱着的眉头,看着他眼中的悲伤,苏锐的心里只有嘲讽和不屑。
“薛总,您喝点什么?”薛如云微笑着翻开菜单,语气很客气,等了十几秒,见薛坦志还没有回答,便对服务生说道:“两杯卡布奇诺,至于对面这位先生要喝什么,让他自己来点吧。”
听到“对面这位先生”几个字,薛坦志好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眼睛里也开始渐渐的布上了血丝,他紧紧的攥了攥拳头:“如云,我是你爸爸。”
苏锐一脸黑线,面对着这么一个懦夫,他已经彻底无语了,麻痹,这货居然有脸这样说。
薛如云听了这话,微微一笑:“是的,薛总,你是我生理学上的爸爸。”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很直白,你是我生理学上的爸爸,但是除了那一点血缘关系之外,咱们之间已经互不牵扯了。
“可是,我……”薛坦志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些往事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不断插在他的心头,鲜血淋漓。
“我妈死了。”薛如云说道,终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波动——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我知道。”薛坦志的声音略微带着颤意。
“是你害死了她。”
薛坦志的头垂的更低:“是我害了你们母女俩。”
薛如云冷冷说道:“我很想问问你,这么些年来,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悔意?”
苏锐叹了一口气,薛如云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注定得不到满意答案的问题。
“我……我有悔意又能怎样呢?”如苏锐所料,薛坦志紧紧皱着眉头,显得异常痛苦。
他后悔过,痛苦过,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难过的享受着他的锦衣玉食,放任那一对孤苦伶仃的母女在外面流浪。
“看你这没用的样子,我真想一巴掌抽在你脸上。”薛如云的语调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何尝不想呢?我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之中,我也快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薛坦志的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手使劲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那么请问薛总,你今天约我出来吃饭,又是为了什么?”薛如云冷冷盯着薛坦志:“有什么话还是挑明了说吧,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在你的面前多呆。”
今天接二连三的被鄙视被刺激,薛坦志已经快免疫了,他定睛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胜男?她被打成了那个样子,差点毁容……”
果然,还是替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出气的吗?
尽管之前已经是失望透顶了,但是此时薛如云的眼中还是又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说的没错,她是我打伤的,不过,和差点死亡相比,她这一点点伤势又算得上什么呢?不过牙齿被砸掉几颗而已,离毁容还差得远呢。”
薛坦志听了这话,攥了攥拳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采取这种暴力的方法……”
“很暴力是吗?”薛如云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薛胜男让她的手下接二连三的来找麻烦,把我公司的人打伤了很多,这算不算暴力?高伴虎一出现,抬手就杀了乔子谦,这算不算暴力?二十几年前,你们的人大肆搜捕我和我妈,只要被抓到,肯定会被当场乱棍打死,这算不算暴力?”
接连三个反问句,让薛坦志无言以对!
“只能你的女儿来欺负我,我却不能欺负你的女儿、不,我连还手都不能,是不是?”
薛坦志摆手否认:“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你和胜男之间有误会……”
薛如云斩钉截铁的把薛坦志的话语给打断:“但是我和你之间没有误会!薛坦志,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在狡辩什么?”
“我并不是狡辩……”薛坦志的辩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所以,薛胜男所遭受的这点惩罚都还是轻的,如果她还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来找我的麻烦,那么我会让她十倍百倍的去承受我曾经受过的苦难。”
薛如云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了起来,望着薛坦志,她轻轻道:“薛总,这样你还满意吗?”
“如云,你们骨子里都流淌着一样的血,你们是亲姐妹,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薛坦志的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一丝恳求。
尽管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样,但是一旦面对近三十年未曾见过的女儿,薛坦志还是底气不足。
“我和她是亲姐妹?我和她流淌着一样的血?”薛如云的声音之中带着嘲讽,说道:“如果可以换血